除非她拥有着超乎常人的心智与反应,能够在瞬息万变间,不留丝毫破绽的瞒过他的眼。·
有点意思~
江阮宁浑身痛楚,悄悄尝试调息内息查探,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这皮肉之苦也足够她揪心彻骨了。坠落马下的时候,为免惹裴坼生疑,更是狠下心崴了脚踝。
她闭眼装晕,微凝心神,暗暗思忖:那婢女声称是王爷在此。
如今上京中只有一位从北川归来述职的安王,莫不是真那么巧,让她碰上了梁暻铄?
“本侯道是谁,原来是安王殿下。惊扰了王爷的马车,还请见谅。”
裴坼唇畔勾起一丝玩味的浅笑,语气中却未见丝毫歉意。
马车车帘再次掀起,一位身形略显清癯,身着月白色云锦长袍,外披一袭洁白无瑕的狐裘大氅的青年男子缓缓步出。
他弯腰下车之际,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却又不失儒雅风度。
侍婢赶紧上前搀扶了一把,生怕稍晚一步,男子就会跌倒一般。
“王爷,您慢点,小心脚下。”侍婢神色微紧,直到男子站稳在平地,才松懈下一口气来。
“原来是裴侯,本王无碍。咳,咳咳。”
梁暻铄面色透着病态的苍白,许是下马车时,呛了些许寒风,使他轻咳了两声。
他修长的手指略显苍白,不自觉地微握成拳,轻轻抵在唇边,企图掩住溢出的咳嗽声,侍婢赶紧上前为他轻拍后背顺气。
梁暻铄轻轻摆了摆手,声音里含着淡淡的笑意:“无妨。”
围观的百姓已经不少,更有人早一步认出这位病弱,却声誉极佳的安王来。
“那位应该就是从北川回来的安王殿下吧?果然是人如其名,眉目慈悲,温文尔雅。就是这身子骨似乎也真如传闻中那样孱弱了一些。啧啧,可惜了。”
“唉,谁说不是呢。安王殿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当年先帝驾崩,朝中可是有不少人提议拥立安王登基的。却有人以安王殿下虽有仁君之心,却身体状况不佳,难堪大位,这才让太子登基。切,一个奶娃娃能抵什么事儿?还不是方便了外戚与权臣专权,太后把持朝政……”
“嘶,你不要命了,当街议论天子和朝廷重臣,小心被人听见,是要被拉去下大狱的。”
“我又没说谎,还有更惹人瞠目的我还没说呢。你听说了么?当今苏太后曾与裴侯订过亲,后来是为了母家权势才嫁给先帝的。先帝驾崩后苏太后频频跟裴侯幽会于太后寝宫。嘿嘿,据说还有了骨肉被秘密养了起来……要我说这事儿未必空穴来风,想那苏太后正值青春年少,哪里守得住寂寞。裴侯又风流成性,妾室是一位又一位的往侯府里抬……”
江阮宁躺在地上假晕,听到人群里的窃窃议论,听得津津有味。
“安王殿下不在驿馆别院安养,怎么想到出来吹风啊?上京的天气虽不比北川凛寒,可这入了冬的季节,风也是凉的紧。”
裴坼就打算这么居高临下的跟梁暻铄寒暄,完全忘了那边还躺在地上的江阮宁。
梁暻铄在调整呼吸的间隙,眼角余光瞥到终于被发现的江阮宁,脸色霎时一变,抬步向她走去。
一阵清凛的松香气息悄然贴近,江阮宁只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温热的手扶起,靠在一个身染药香的怀里。
可是温和低柔的嗓音却是在她正前方。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了?可听得到本王说话。”
江阮宁感到有人在替自己把脉,当即做出悠悠转醒之状,睁眼的同时,将手腕不动声色的抽离开去。
“……好痛啊,我,头痛得厉害。”
江阮宁伸手想去摸头上的伤处,中途却被一只微凉的大掌牵住阻止。
“姑娘的伤口还是要处理一下才好,胡乱触碰,恐会留下疤痕。”
如此动听温柔的嗓音,让江阮宁心弦不禁为之一动,不由自主的抬眸向声音的主人看去。
梁暻铄屈尊半蹲在她面前,其面容清绝,宛如寒川中不需雕琢的美玉,透着不染尘埃的纯净。
眉如远山,眼含碧水,略显苍白的薄唇微微抿着,带着些许忧色。
这位就是她要寻求帮助的安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