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母亲在家里等候雷卉回家吃饭,可一直不见人。父亲坐在桌边用餐,扒了一口饭,蹙着眉说,莫非她到雷猛的牛肉摊那儿去了?母亲说,谁知道?她又忆起女儿那条内裤上的绛黑色斑点,便放下筷箸进内屋打开柜子,找出那条内裤来,拿在手里犹豫半晌,又想放回去,担心雷卉她爸知道了。
可就在这时,发现雷卉她爸端着饭碗走进来,她尚未来得及将雷卉的内裤放回柜子,雷卉她爸就问,你拿雷卉的内裤干吗?母亲未想出搪塞的谎言,就将那条内裤上绛黑色斑点抖出来让他看。
他尚未意会到什么,母亲说,我怀疑这孩子与人有事。这话如五雷轰顶,父亲霎时板起脸,目光凝滞,额上的青筋一根根地暴突起来了。他把那只所盛米饭仅吃了一半的饭碗往桌上沉重地一撂,立即出门,那脚步急促,才跨过门槛时,一只在门前觅食的母鸡受到惊吓,扑腾飞起来,“格达格达”地叫。
母亲断定他去找雷卉,故意追问,上哪儿去?他走出几步,忽然回过头,沉闷地甩出一句话,我到镇上找丫头去。
约半小时后,雷卉回家了。母亲正在堂屋里转悠,看见雷卉就问,你上哪儿去了?看见爸爸吗?他到镇上找你去了。雷卉轻声说,找我干吗?我不是回来了吗?雷卉走路的脚步很轻,那是因为被雷猛强暴后,下身有点隐隐作痛,步子不能迈大。
母亲仔细打量她说,你爸找你有事。你是不是经常跟雷猛在一起?听母亲问起这话,再看她的目光有些怪异,雷卉害怕起来,是不是母亲看出了什么破绽?此刻雷卉尴尬地讲,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是要问。母亲口气生硬,态度坚决。
雷卉低着头保持沉默。母亲又看她一眼说,你内裤上那个绛黑色斑点,爸爸都发现了。你是不是与雷猛有事?雷卉见母亲逼着问,忽然扪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雷猛是不是害了你?母亲在她哭的时候悄声问,雷卉点头,只是不说话,依然哭。她承认了,母亲想起雷猛之所以经常送牛肉到家里,原来是用这小恩小惠来笼络我女儿。想着,想着,她骂出声来了,那个狗东西,我要告他的状。骂着,骂道,她发现女儿身子有些发胖,不是胖,是肚子出怀了。难道雷卉怀上了他的孽种?她眼睛睁得老大,仍怪异地看着雷卉。
雷卉突然止住了哭声,扪住眼睛的双手放开,脖子前倾,低着头,抽泣着呕吐起来,一堆很做气味的酸水和痰液脏兮兮地摊在地上。母亲板着脸到灶房去扒出灶灰来,用土箕盛着拿来撒盖在雷卉所吐的脏物上。
倏地,屋外响起了脚步声,抬头看是雷卉她爸回来了。母亲把土箕放回屋旮旯,返回来,坐在雷卉身边,向雷卉她爸睃视一眼,然后缄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