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肖芳远远地望见白惟心挑着木工担子,从暮色苍茫的山那边过来,越走越近,她果然发现有一边挑担上放着一个木雕头像,是不是自己的雕像不敢肯定。
白惟心也老远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就是他心仪已久的肖芳。他心情激动,加快了步子,自弄出了肖芳的木雕像之后就没有见过肖芳,平素日想念她就看它,可无论这木雕像多么的栩栩如生,也比不上一个真实可爱的生命。
为了引起肖芳的注意,他故意将挑担上的木雕头像转个面,让它对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肖芳,企图以自己对她的极端爱慕来感化她,白惟心因此而笑意盈盈。
可是走近家门口时,未料到肖芳柳眉倒竖,拦住他质问:白木匠,你挑担上的木雕像雕的是谁?白惟心对她的明知故问既恐慌又失意,他不知回答什么才好,吞吞吐吐地说,这……这……还用问?他把担子歇下来,看着肖芳逼视的眼光倒退两步,难道是做错了,他暗问自己。
肖芳不由吩说,一脚踢翻担子,那木雕像扑在地上,那锯子、斧头什么的都掉落下来。她抓起锯子就要锯那木雕像,捏拿的动作不顺当,她又甩了锯子,换拎斧头,举起来向那木雕像劈去,“咔嚓、咔嚓”连劈数下,那木雕像尚未劈开,只是弄坏了它的面貌。
白惟心未料一个在他心目中称得上美女的姑娘,不但丝毫不领他的情,还对他这么凶。他跑得远远的,不是斗不过肖芳,主要是不能和她斗,再说自己理亏,人家姑娘不喜欢你,干吗不经她同意,就给她弄出一个木雕像来呢?
如此自作多情,引起肖芳的反感怪谁?这对自己是作贱、是羞辱,也是对人家姑娘的不敬和亵渎。
他跑到村西头一株光秃秃的刺槐树下,绕到树后,那树身刚好遮住他的身子,他歪着头朝来路上偷窥,这更让他暂时羞于现身而不敢转去收拾那扔得一片狼藉的工具。
肖芳的举动引来许多村民围观,她还用脚踹那木雕像,嘴里不知说些什么,白惟心隔老远听不见,心想这下坏了,都是单恋惹的祸。
村里有人看出了端倪,知道肖芳在拿白惟心发泄,自己想参军没有过体检关,心情郁闷,再加上她眼眶儿高,本来就瞧不起做木工的白惟心,白惟心不经她允许,就冒失地弄出了她的木雕像,她能不找他闹事吗?
但这样闹并不智慧,倒显得浅薄、笨拙,别人在笑话白惟心自作多情,鱼未吃到,还讨一身腥的同时,也会暗地指责肖芳不识抬举,不懂感情,即使你不喜欢他,他喜欢你也不是罪过;你把话说明,白惟心不见得非要缠住你不可。
这时,略懂法律的女同胞胡莱想出歪点子,她把暮色中的肖芳拉到一边低声说,芳芳,我给你出个主意,不要闹了,闹了没意思。
肖芳对她的制止有些反感,偏开头,但还是勉强地听胡莱往下讲,这样吧!你现在不正是缺钱做子G补造手术吗?肖芳横了她一眼,心想:这不正逗你好笑?
胡莱认真地说,好办,你就写一份状子到法院告发白惟心,说他侵犯你的肖像权,用雕你头像的方式肆意侮辱你,证据都有了,这个官司一打准赢,还能获取一笔丰厚的赔偿费,说不定正够你做手术的花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