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纤听见酒液落入杯中的声音,已经预备着醒来了,只是左等右等,并没有等到林玉京叫自己,而是唇边的一点湿润。
随后便是有什么温热的、湿润的东西覆上了她的唇,许纤只怔楞了片刻,对方便捉住了这一点破绽,强硬地撬开她的唇齿。
不知过了多久,彼此的舌尖交换了一个来回,许纤才后知后觉品尝出对方舌上残存着的的略有些甜的果酒味道。
他显然有些常识,没选择渡酒给她,只是自己喝了酒之后再与许纤用一个吻完成了“交杯酒”的过程。
林玉京动作非常小心,之后也不过是轻吻细琢,只是显然就算是这种行为也让他的喘息逐渐错乱,吐息时长时短。
许纤脑子一片浆糊,但或许是平日里蜡黄的东西看多了,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不愧是高中生的年纪。
然后忽然就意识到了林玉京的年纪现在才十七八岁,比自己要小三岁,是放在现代她可能会被警察叔叔抓出来的年纪。
于是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负罪感,而伴随着那股负罪感的,还有一种隐秘的刺激感,而这种刺激感通常在夜深人静之时,许纤看骨那个科,小那个妈,等种种背德文学的时候才会产生。
许纤第一次被迫认识到自己原来是个烂人的事实,因为她脑子里循环播放着的全是为自己开脱的话,“明明是林玉京主动的!”“他勾引我的”“我一点儿错都没有!”“可恶!本来我才是受害者”“我只是躺平享受而已!”
在林玉京的手握住她的手的时候,许纤又被他体温的滚烫惊了一惊。
许纤睡意全无,也不知这一回又是过了多久,外面打更人模糊喊着“丑事四更,天寒地冻”时,林玉京方才起身。
等林玉京替两人擦洗干净,收拾停当,熄灭了其他蜡烛,只留下龙凤双烛,慢慢在她身边躺下之后,许纤睁开了双眼。
啊啊啊啊!!许纤恨恨地在心里捶地,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早点麻溜地自己爬起来把那杯酒喝完得了,何至于现在自己还得默默消化这个事情。
就非得贪那几十秒的睡,现在好了,直接被刺激到睡不着了。
明天还得在林玉京面前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憋屈模样!
*
等到白涉慢慢感受到身体内的潮水退却,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
他不知该如何缓解,只能被迫跟随着另外一个自己的感受而感受,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让他颤抖,对方感受到什么他便也清晰地感受到什么。
生平头一回如此被动,怒火与欲.火缠绕,缠绕到最后也分不出彼此了。
伴随着大妖的情绪波动,外面的雨也时大时小,青蛇又一头栽到了西湖睡大觉,显然是一时半会儿不打算回去了。
待云收雨歇,天边一轮清润的月现出模样,原本避雨的动物都出了来,各处瑟瑟发抖的小妖怪察觉到那股压抑的妖气消失,也试探着出来。
只有青蛇拍了拍尾巴,翻了个身继续接着睡觉。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才是对的,不过几刻钟而已,乌云又笼罩了上来,狂风骤起,沉沉的,比上次更加压抑汹涌。
洞窟内的摆设俱都已经被毁掉,化为浮尘,外面的水流湍急,掩盖了洞窟内偶尔一闪而过的银色。
洞窟之中,一片昏暗,只隐隐一片银光,再仔细看时,才知是一条蛇尾。
人身蛇尾的白涉趴在洞窟之中唯一一块儿没被毁坏掉的寒石上喘息。
蛇本就是欲望的化身。
这还是白涉这几百年来头一回露出原本的妖的模样,甚至还带了几分狼狈。
没了平日冷清自持的仙人模样,全然一副妖孽的作派。
头发半湿,散落在背后,若隐若现地露出肩背。眼尾微翘,半瞌着眼,就连那双蛇一般的竖瞳里,都是潋滟水色。
从随意搭在石头边缘的指尖到头发丝都带着媚意,说一句媚骨天成都不为过。
洞窟之中,俱都是软靡的香气,教人一闻就软了骨头。
如果有人在这里,纵然白涉与林玉京有八分相似,也绝对不会错认两人。
比起林玉京,他更成熟,如果说林玉京是枝头青涩的果,自有一番酸甜滋味,而白涉则是已经饱满熟透,水润皮薄,只甜腻勾人,再无酸涩口感。
白涉喘息着,又闷哼了一声,最初的怒火已经被另外一种火焰包裹。
他满脑子只有许纤而已。
他已经被身体内的渴望支配。
即使只是短暂的片刻,他也绝不能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