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古风悠悠的小镇,林员外家宅第仿若一方独立天地,朱门漆色沉厚,在日光轻抚下泛着幽光,恰似岁月沉淀的华彩;飞檐恰似燕尾轻扬,勾着晴日白云,于光影交错间尽显威严。入得门来,庭院深深,曲径蜿蜒于繁花茂林、假山池沼间,春日粉桃绽处,恰似云霞栖落,风过之时,花瓣翩跹,似为石板路铺上一层梦幻花毯;夏时荷香漫溢,碧叶滚珠映日,墨绿荷叶簇拥着粉白荷花,亭亭玉立,幽香仿若轻烟,缭绕在亭台楼阁间,为暑热添一抹清凉诗意;秋有金桂摇金,馥郁甜香醉人,细碎的金黄花蕊簌簌飘落,仿若点点碎金,洒在雕栏玉砌之上;冬逢寒梅傲雪,红蕊映雪添韵,皑皑白雪衬着朱红梅朵,冷香幽浮,宛如一幅素雅冷冽的丹青,为这深宅冬日勾勒出倔强风姿。奴仆往来,织就忙碌图卷,或穿梭于回廊搬物,或于庭院躬身劳作,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小江,生于贫寒农家,本有田园间的质朴欢颜,家中几亩薄田虽不富庶,却也有鸡犬相闻、阖家团圆的温馨。奈何命运无常,先是暴雨洪涝如猛兽般冲毁了庄稼,泥流肆虐,将那田间希望连根拔起,紧接着父母又突遭疫病侵袭,卧榻在床,咳声揪心,往昔温馨的小家瞬间被阴霾笼罩。为救双亲,泪别旧庐,入了这深宅为婢。
初至林家,她怯生生如林中小鹿,身形娇柔,一袭粗布青衣难掩天生丽质。她那脸庞,恰似精心雕琢的美玉,肌肤白皙胜雪,透着淡淡粉晕,仿若春日薄云下初绽的蔷薇花瓣,吹弹可破,透着与生俱来的纯净与娇俏。眉如远黛,线条柔美流畅,恰似春山含烟,眉梢轻扬处,藏着灵动情思;双眸恰似幽潭,澄澈见底却又深邃迷人,眼波流转,恰似星子闪烁,满是懵懂与好奇,顾盼间,仿若藏着细碎光芒,能映亮周遭黯淡;鼻梁秀挺,宛如玉柱立在面中,恰到好处地点缀这张俏脸;唇若樱桃,不点而朱,娇艳欲滴,轻启时,贝齿如雪,恰似碎玉铺陈,言笑晏晏间,尽显温婉。一头乌发,如墨缎铺陈,松松挽起发髻,几缕碎发垂落颈边,恰似一幅写意墨画添了缱绻韵致,走动时,发梢轻晃,似风拂柳丝。那腰肢,纤细得盈盈一握,似能揽尽这满园芳菲,身姿轻移,如弱柳扶风,步步生莲,举手投足尽显天然风姿。
阿强,孤儿出身,自小在困苦中摸爬滚打,凭着一身蛮力在这林家寻得苦力差事,得以栖身。他生得浓眉大眼,眼眸中透着热忱与善良,身板壮实,扛起重物时肌肉紧绷,每一步都迈得坚实有力,彰显着底层生活磨砺出的坚毅。
一日,骄阳似火,蝉鸣在枝头聒噪不已,似在抱怨着这暑热的难耐。小江于后院井边打水,那辘轳在她手中费力地转动,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水桶提了上来,满满两桶水,她瘦弱的肩膀吃力地挑起担子,可没走几步,脚下突然一绊,身子一个踉跄,连人带桶摔落在地,水花四溅,瞬间将她的衣衫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她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想要扶起水桶,可因力气单薄,水桶只是在原地晃荡,溅起更多的水花,弄湿了她的鞋面与裙摆。
恰在此时,阿强搬着一摞修缮用的砖石路过,沉重的砖石压得他步伐略显沉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衫。见状,他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砖石丢在一旁,“哗啦”一声,砖石散落一地,他却顾不上许多,蹲下身子,双手稳稳扶住小江的胳膊,焦急问道:“姑娘,可摔疼了?”小江抬眸,映入眼帘的是阿强那满是关切的面庞,黝黑的皮肤衬着牙齿格外洁白,目光真挚热忱,犹如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她心头的慌乱与恐惧。一时间,她脸颊泛红,仿若天边的云霞,嗫嚅着:“多谢小哥,我……我没事。”
自那之后,阿强总会在劳作的间隙,寻到内院,或是帮小江提水,那粗壮的手臂轻松提起水桶,稳稳地放置在厨房水缸旁,还不忘调侃一句:“小江,这水重,以后等我来,别累坏了你这细胳膊。”小江红着脸,轻嗔道:“你呀,就会打趣我。”或是替她搬挪重物,将那些沉重的木柴整齐码放在柴房,边劈柴边展示自己的“手艺”,把木柴劈得大小均匀,笑着对小江说:“这样生火才旺嘞,保准你做饭不费劲。”小江则会在廊下悄悄备好一碗清茶,那茶叶虽普通,却是她精心挑选,用自己微薄的月钱购置,待阿强来时,递上解乏,看着他大口喝茶,佯装嫌弃地说:“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可眼里满是笑意与温柔。
闲暇时,他俩常于庭院角落相聚。阿强兴致勃勃讲儿时山野趣事,像描述一场场精彩大戏。说追逐野兔时,“那兔子可机灵啦,左拐右窜,我摔了好几个跟头,满身泥巴,才把它堵在洞边。”边说边比划,小江笑得前俯后仰,眼睛弯成月牙,捂着肚子直喊“哎哟”。小江忆家中往昔,阿强专注倾听,时而点头,时而惊叹,目光满是疼惜,仿佛要把她的过往都收纳心底。
有时劳作完,他俩寻隐蔽处“约会”。阿强神秘兮兮从怀里掏出野果,或是红得透亮的山楂,或是紫得发黑的桑葚,用粗糙却干净的大手仔细擦拭,递到小江嘴边,目光满含期待。小江红着脸,轻启朱唇咬下,果汁溅出,酸甜滋味在舌尖散开,两人相视大笑,笑声惊飞枝头雀鸟。月光如水的夜,花丛暗香浮动,阿强牵起小江的手,深情凝望:“小江,我身无长物,定护你周全,咱逃出这牢笼,寻自由天地,你可愿?”小江泪光闪烁,重重点头,相拥于花丛,此后常私聚。阿强折新开花枝,轻插小江发间,呢喃“你比花娇”;小江缝补衣衫,细密针脚藏满爱意,依偎时,时光仿若凝止,沉醉在只属于他俩的恩爱天地。
林员外家独子林宇,生在富贵窝,长于宠溺中,自小被娇惯得无法无天。襁褓之时,便有奶妈丫鬟成群伺候,稍不如意,便哭闹不止,非得要到心仪之物才肯罢休。待长大些,更是无心读书识字,整日只知与一群富家公子哥儿厮混,走马斗鸡、寻花问柳,仗着家世,在镇上横行无忌,百姓们虽敢怒却不敢言。
这日,他醉醺醺地晃荡进内院,脚步虚浮,手中还握着个酒壶,酒水洒在衣袍上,散发着刺鼻的酒气。正欲回房歇息,眼角余光瞥见在花丛边修剪枝叶的小江。彼时,日光透过花枝,洒在小江身上,恰似画师精心勾勒的绝美画卷,又似神来之笔绘就的仙子图。
她专注于花枝,玉手轻拈,修剪动作优雅曼妙,似在拨弄琴弦,引得彩蝶翩跹,似也贪恋她周身风姿。那模样,比枝头娇花更明艳,比池畔芙蕖更脱俗,眼波含情却不自知,只专注手中活计,尽显温婉静美,恰似尘世谪仙,误入这深宅庭院。
林宇瞬间酒醒,目光胶着在小江身上,贪婪与邪念涌起,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笑意,直勾勾盯着,直至小江察觉,惊恐抬眸,才心满意足回房,一路上脑海中皆是小江的倩影,仿若被勾了魂一般。
回房后,他心心念念皆是小江模样,当即吩咐下人,搜罗来绫罗绸缎、珠翠首饰,绫罗绸缎色彩斑斓,在烛光下闪烁着华光,或红似火,热烈奔放;或蓝若海,深邃神秘;或绿如林,生机盎然。珠翠首饰更是精巧绝伦,翡翠的手镯温润通透,翠色欲滴,仿若将一汪清泉凝于腕间;珍珠的头面璀璨夺目,圆润珍珠串联,在灯光下泛着柔和光泽,恰似繁星点点。满满当当摆了一桌。而后遣了个老妈子,那老妈子在林家多年,最是会看主子眼色,满脸堆笑,扭着腰肢带着这些物件送往小江住处。
老妈子谄媚笑道:“姑娘,我家公子对你可是上心呐,瞧瞧这满桌的好物,往后都是你的,公子有意纳你为妾,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呐。你进了公子房,那便是吃香的喝辣的,再不用做这些粗使活儿咯。”
小江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那些华贵之物,仿若看到毒蛇猛兽,她连连后退,直至后背抵住墙壁,无路可退。声音颤抖却透着决绝:“我不过是个卑微丫鬟,担不起公子厚爱,请将这些东西都拿走!”言罢,她不顾老妈子阻拦,双手慌乱地将礼物一股脑扔出房门外,那些珠翠首饰滚落一地,绸缎也凌乱地散在廊道上。
老妈子回去添油加醋一番禀报,林宇当即怒目圆睁,拍案而起,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几跳,茶水飞溅而出。咆哮道:“不识好歹的贱婢!”当下便命人给小江增加诸多杂役,从清晨到日暮,洗衣、刷碗、打扫全院,稍有懈怠,便是打骂罚跪。
清晨,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小江便被粗暴地叫醒,睡眼惺忪中就被拉到洗衣盆前,那堆积如山的衣物仿佛永远洗不完,冰冷的水冻得她双手通红、麻木刺痛,手指在搓洗衣物时,常被粗糙的布料划破,伤口浸在水里,疼得她皱眉咬牙;晌午时分,烈日高悬,她又得在厨房洗刷碗碟,闷热的环境让她汗流浃背,油烟熏得她眼睛酸涩流泪,炉灶的热气烤得她面庞通红,几近眩晕;傍晚,本是应歇息之时,她却还得提着扫帚,将偌大的庭院细细清扫,一遍又一遍,直至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膝盖也淤青红肿,每迈出一步都似用尽全身力气。
小江本就柔弱,几日下来,身心俱疲,双手满是冻疮与伤口,新伤叠着旧痕,惨不忍睹。阿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见小江受苦,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烧,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可在这林家,他不过一介苦力,空有一身蛮力却无处施展。只能将恨意深埋,趁着夜色,悄悄谋划,他四处攒钱,省吃俭用,每餐只吃最粗糙的干粮,将省下的铜板小心翼翼地藏在床铺之下;又寻来两套朴素旧衣,虽破旧却干净整洁,满心期待着能带着小江逃出这虎狼之地,奔赴自由。
然而,危险却在暗处悄然蛰伏,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林宇安插的眼线尽收眼底,那眼线躲在阴影之中,窥视着阿强攒钱、寻衣的过程,而后匆匆去向林宇禀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缓缓逼近,笼罩在这对苦命鸳鸯头顶,似要将他们的希望彻底碾碎。
阿强眼睁睁看着小江被折磨得形销骨立,往昔那灵动温婉、恰似春日暖阳下娇花的少女,如今宛如霜打过的残叶,憔悴得令人心碎。清晨,天际才泛起鱼肚白,林家大宅还笼罩在轻纱般的朦胧雾气里,寒意料峭,家丁们便如恶狼拖羊般,粗暴地将小江拽到洗衣处。洗衣盆边,水冷得似刚从冰窖舀出,泛着丝丝寒气,无情地侵蚀着小江的双手。她纤细的十指探入水中,瞬间被冻得青紫肿胀,关节僵硬得仿若生锈的铁锁,每搓动一下衣物,都疼得她眉头紧蹙,冷汗从额头细密沁出,身躯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却不敢有半分停歇。稍有迟缓,皮鞭便裹挟着风声,“啪”地抽在她单薄的背上,绽出一道道触目惊心、仿若蜿蜒蚯蚓的血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在这深宅大院里,多数仆人虽身份低微,却心地良善,只是摄于林家权势,不敢公然表露同情。有个负责洒扫庭院的老仆,每日看着小江受苦,眼眶总是泛红,趁人不注意时,悄悄将手中握暖的巾帕递给小江,让她擦擦手,心疼地低语:“姑娘,撑着点呐。”可也只能仅此而已,说罢还得匆匆转身,生怕被管家发现,惹来一顿打骂。厨房的帮佣大娘,每次瞧见小江被拉去做苦力,饭菜都顾不上吃,会偷偷在小江必经之路藏个馒头,可常常馒头还没到小江手里,就被恶家丁抢走,还换来一阵嘲笑与呵斥。
夜晚,万籁俱寂,乌云似一块巨大的黑布,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月光,给林家大宅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压抑的面纱。阿强趁守卫换岗那短暂得如同昙花一现的间隙,猫着腰,像个幽灵穿梭在阴影之中,溜进杂物间。杂物间里蛛网交错,仿若一道道诡异的帘子,积尘厚得一脚踩下能扬起呛人的烟尘。他在昏暗与杂乱中急切翻找,手指被木刺扎破、划破,鲜血滴落在旧物上,洇出一朵朵红梅,他却浑然不顾,满心只有找到保暖物的念头,想着一定要护小江周全。终于,寻出几件旧棉衣,虽棉花外露、布面破旧得像历经百战的残旗,却满含他的心意,能为小江抵御些许寒意。
接着,他又摸黑潜入厨房,厨房中灶火已熄,只剩余烬散发着微弱红光,恰似濒死之人的最后喘息,为这黑暗添了几分阴森。阿强轻车熟路地从灶台下藏着的小陶罐里,抠出积攒数月、带着自身体温的铜板,那是他从牙缝里省下,每餐舍弃饭菜,只啃干粮,在饥饿中坚守攒下的“希望火种”。随后,寻来两套朴素却干净的衣衫,仔细叠好,藏于隐蔽的草垛深处,此时,他脑海中都是和小江出逃后,在青山绿水间自由生活的画面,满心期待着能带着小江趁夜出逃,奔赴那梦中自由、温暖的天地。
然而,林宇安插的眼线好似暗处蛰伏的毒蛇,隐匿在阴影之中,将阿强一举一动窥得清清楚楚。眼线匆匆忙忙跑去禀报,林宇彼时正在雕花大床之上,醉眼惺忪地把玩着玉佩,听闻消息,瞬间暴跳如雷,怒目圆睁,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下令严查阿强。很快,阿强便被家丁们粗暴地拖至庭院,庭院中灯笼摇曳,光影斑驳,恰似群魔乱舞。棍棒拳脚如雨点般无情落下,阿强死死抱住头,身子蜷缩成一团,试图护住要害,每挨一击,闷哼出声,那声音饱含痛苦与不屈,心底怒吼着“我要带小江出去,不能倒下”,却绝不求饶,眼眸中透着浓烈的倔强与恨意,仿若两簇燃烧的怒火,直直瞪向施暴者。待被扔入柴房时,他浑身是血,衣衫褴褛得挂在日前,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外翻,血水不断渗出,浸湿地面,似一幅惨烈的修罗图。沉重的铁链缠锁他身躯,将他囚于阴暗潮湿、弥漫着腐臭气息的角落,老鼠在旁穿梭,肆意啃咬他的衣角、脚背,他却无力驱赶,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小江安好。
小江听闻阿强遭遇,泪如雨下,不顾一切地要冲向柴房,想去见他、安慰他。可家丁们怎会允许,他们如恶狼般粗暴地拦下她,猛地一推,小江瘦弱的身子摔倒在地,膝盖重重擦破,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地面。“阿强——”她凄厉呼喊,声音饱含绝望与担忧,在宅院回廊间回荡,回应她的只有冷风呜咽,似是为这对苦命鸳鸯悲泣。
林宇并未罢休,觉得小江这般“不识好歹”,定要给她更惨痛教训。于是,小江被拖向那阴森水牢,水牢位于大宅偏僻一隅,四周高墙爬满青苔,仿若敷了一层诡异的绿漆,冰冷湿滑。污水浑浊刺鼻,深及脖颈,寒意似要冻碎她的骨头、凝住她的血液。水中腐臭气息熏得她几欲呕吐,蚊虫成团,疯狂叮咬她裸露肌肤,瞬间红肿起大片疙瘩。她瑟缩着,双臂环胸,牙齿打颤,在黑暗中绝望哭泣,念着阿强名字,试图汲取一丝温暖与力量,心里想着“阿强,你一定要撑住,我们说好要一起走的”。可命运并未放过她,长时间冷水浸泡、精神折磨,加之旧疾新伤,小江身子越来越冰冷,意识渐渐模糊,最终,那微弱呼吸悄然停止,生命之火于这暗无天日的水牢中被残忍掐灭,双眼还圆睁着,满是不甘与眷恋。
林家上下噤若寒蝉,无人敢为他俩求情。送饭老仆途经柴房,见阿强惨状,心生怜悯,偷偷塞块硬馍,不巧被家丁瞧见,当即遭一顿毒打,自此更无人敢施援手。阿强于柴房,不知小江已逝,还在黑暗中靠着对她的思念、往昔美好回忆,苦苦支撑,盼着那几乎熄灭的生机能重燃。
阿强在柴房不知昏天黑地熬过几日,身上伤痛钻心,却不及思念小江、担忧她安危之苦。每念及小江可能还在受苦,他便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刻挣破枷锁。一日深夜,浓云似墨,沉甸甸地压在林家大宅上空,四周死寂得仿若黄泉路,唯有守卫偶尔的鼾声打破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阿强听守卫鼾声渐起,拼尽余力,以铁链磨墙,火星四溅,双手磨得皮破血流,深可见骨,肌腱隐约可见,终挣断铁链。摇晃起身,他仿若负伤野兽,满身血污、步履蹒跚冲向水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小江,我来救你了。”
此时,林宇正带着一群家丁,举着明晃晃的火把,耀武扬威前来水牢,欲强行带走小江“收尸”,好处理这“麻烦事”,火把光芒在夜风中摇曳不定,映着林宇扭曲脸庞,满是得意与淫秽之色,他哼着小曲,对手下嘟囔:“这贱婢,敬酒不吃吃罚酒,死了倒也干净,省得折腾。”全然没把小江的死当回事,只想着尽快了事。
阿强赶到,见状目眦欲裂,嘶吼着扑向众人,“你们这群畜生,把小江还我!”声若雷霆。他虽重伤体虚,却似有神力,一拳挥出,带着满腔悲愤,打倒最前家丁。众人合围,他左冲右突,拳脚并用,可寡不敌众,很快被打倒在地,棍棒在他身上无情抽打,皮开肉绽,肋骨断裂声咔咔作响,内脏似被搅碎,鲜血从口鼻、伤口汩汩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