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一脸褶子的妇人微笑着把门合上了。
被拒之门外的众人面面相觑,神色皆有些讪讪。
毕竟在这妖魔横行的世界,修仙人的身份是十分受人尊崇的。
凡人渺小如蝼蚁,就算是身份显赫富甲一方,也都是肉体凡胎,免不了生老病死困顿苦厄。
若是能得仙门人指点,逆天改命脱胎换骨都不在话下,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呢。
只是这位养在闺中的薛小姐似乎……并不怎么待见他们。
“听说薛二小姐天生顽疾,体弱多病,连大罗神仙都治不了,看来是真的呐。”
跑腿跑累了的少女托着腮喃喃着,她浅色的睫毛微微卷翘,像蝴蝶的翅膀,呼吸也是打瞌睡般的憨然。
只是疲惫说完,身旁就落下冷冽的声音:“你怎么知道她病得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认得她?”
披着艳丽皮囊的魔物紧紧盯着她,眼神带着丝丝的探究。
瞬间,绵绵的瞌睡虫醒了,差点忘了她现在是主角团中的一员,不能用上帝视角胡乱说话!
“咳,我当然是之前在街上无意中听到的,怎么,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绵绵理直气壮地瞪着他,觉得这人是故意找茬儿,要不然怎么每次都从她身上挑毛病呢?
少年魔头轻扯嘴角将头扭开:“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小姐这么激动做什么。”
说完,百无聊赖地歪着身子,伸手去摸那石狮子的脑袋。
再次目睹两人吵架的沈君遥面露复杂和困扰,正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身后的朱门猛然发出响动。
一连串的脚步声雨点般急促:“快!快拦住它!”
“小心点,这玩意儿脾气烈着呢!小心别被它啄瞎了眼!”
“啊呀!娘的,见血了!快,快拦着呀!”
哀嚎和混乱声此起彼伏,还有阵阵刺鼻的血腥味儿,显然是有什么凶猛的东西挣脱了束缚。
作为斩妖除魔的修仙人,沈君遥冷楚音立马拔剑,直奔院门而去。
只是刚把门踹开,一道雪白的影子就猛地飞出了高高的院墙。
“扑棱棱”残影闪过,把刚探了一个头的少女吓傻眼了,还没来得及躲呢,胸口骤然传来热辣辣的疼痛。
她“啊呀”一声,小脸都白了,惊吓着胡乱抓了一通,抓了满手的毛不说,居然还摸到了黏糊的血,吓得差点当场腿软。
心想,这怕不是个吃人的妖怪吧!
“救、救命!”
不待门前的两人赶过来,几步之外的谢妄陡然闪身至近前。
他沉着冷冽的眉眼,一掌将那团凶残咬人的东西狠狠劈落,动作之迅速让人有些惊讶。
低头看到少女摇摇欲坠时,还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将那软下的腰.肢扶住。
只是下一刻少女便回过神,陡然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她把自己凌乱的衣襟拢起来,口齿不清地打颤道:“好、好了,我没事……你不用扶我……”
谢妄的手顿住,触到她惊颤戒备的眸子,冷笑道:“谁说我要扶你了,我只不过是捡东西罢了。”
说罢弯腰,在草丛里摸索片刻,将一截反射冷光的物件藏进了袖子里。
接着转身,冷冷的不去理她了。
反应过激的虞绵绵尴尬了一瞬,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很快就被那团雪白的嘲哳怪叫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她提着裙摆小心地凑过去:“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清楚。”沈君遥警惕拔剑,他挡在前面,神情严肃地用剑尖将劈晕在地的东西陡然挑翻过来,冷不丁一看,当即表情顿住。
“这好像……是只鸟啊。”
白衣翩翩的年轻剑君骤然松了神经,如玉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怔愣。
他咳了声,讪讪地把剑收回去,又恢复了之前的气定神闲:“不用怕,是只普通的鹦鹉罢了。”
“鹦鹉?”
少女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眸,她捂着发痛的胸口,走过去捏着翅膀将那只鸟提溜起来,左看右看还真是一只白毛鹦鹉。
所以,她是被一只鸟给欺负了吗?
绵绵气噎,正要暗戳戳地薅它几根毛一泄心头之愤呢,身后陡然响起急切虚弱的声音:“不要伤害雪奴!”
紧绷的声弦,下一秒就要崩断。
众人回头,见一个面容清秀且苍白的少女从朱门内走了出来。
她微微气喘着,一张小脸瘦得出奇,嘴唇没有丁点血色,一句话说完立马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小姐!小姐您怎么出来了,您这身子可金贵着呢!可千万小心别又着了风寒!”
方才将众人拒之门外的妇人满心慌张地追出来,跟在孱弱瘦削的少女身后,很是小心地用披风把人裹了起来,想要把人拉进去。
可谁知少女虽气弱,但脾气却执拗。
她一步步走过来,浅褐色的瞳孔直直地盯着青石阶下的少女,虚弱且平静道:“这是我的鸟,你不要伤它。”
胸口差点被啄出血窟窿的虞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