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烤肉店内人头攒动,烤炉上令人垂涎欲滴的肉串滋滋冒着油,空气中混和着炭火,油脂和调料的香气。挂在半空的油烟机断断续续发出嗡嗡声,与四周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陆呈泽叫来服务生添了一壶开水,第十遍烫洗面前的餐具,脚边垃圾桶里,堆积了半桶用来擦拭餐桌的纸巾,被开水浸湿后压在桶底。
晏茴捏着夹子把一盘和牛卷平铺在烤网上,“来之前祁闻没有告诉你,我和他约在烤肉店碰面吗?”
陆呈泽往杯子里斟满开水,凑到嘴边抿了小口,烫得眉心蹙成一团,“知道。”
“你喜欢吃烤肉,这家店在网络上评分不错,你应该会喜欢。要不是祈闻和他们代班的是老乡,中午不一定能排得上号。”
陶丽华在医院过了一晚,上午嚷着要出院,见她中气十足没有半分病态的样子,晏茴没有阻止。
昨晚和陆呈泽通完电话后,晏茴立刻在网上联系了几家旅行社,打算中午拿过钥匙后,去旅行社谈谈细节,行程定下后她好安心返回海市。
饭店是祁闻定的,晏茴早就想请他吃顿饭表示感谢,不料前来赴约的人却换成了陆呈泽。
晏茴翻肉的动作僵了僵,一滴肉油飞溅到手上,下意识缩回手,烤肉夹“咣当”一声掉在桌上。
“怎么样,烫着没有?”
陆呈泽伸出手想要查看晏茴被肉油烫伤的地方,大概猜到他的意图,顾不上擦拭,晏茴迅速将手藏到了桌下,徒留男人白皙修长的手顿在半空。
手指微微蜷了蜷,陆呈泽换了个方向,转而捡起烤肉夹,学着晏茴的动作,来回的给肉翻着面,“烤肉店的肉不太卫生,我给你烤老一点,口感差了些,至少不会闹肚子,辣椒也来点,去去肉腥……”
和陆呈泽生活的六年里,他从未踏进过厨房半步,有时他来公寓找她遇到在外应酬,回家后第一件事是洗澡换衣服。
因为陆呈泽不喜欢油烟味。
陆呈泽的确不喜欢各种和油烟掺杂在一起的气味,特别是他今天为了见晏茴,出门前特意换了身新定制的西服,才第一次穿,不想就这么报废了。
他脱下精致的外套,解开腕上昂贵的表带,黑色衬衫的袖子整齐卷了两道推至手肘处,在烟火的渲染下找不到丁点曾经孤傲又盛气逼人的疏离感。
肉油没有在晏茴手上留下痕迹,她试着想夺过陆呈泽手里的烤肉夹,被对方躲开,“快尝尝我烤得肉味道怎么样,看着挺复杂的,也就那么一回事。”
说罢,端起一盘生蚝往烤网上放,脸上挂着兴致盎然的笑,似乎玩上了瘾。
晏茴夹了块肉卷放进嘴里,味道一言难尽,念着是陆呈泽的手艺,不宜打击,剩下的全泡进酱料碟里,勉强能吃。
见晏茴大快朵颐,陆呈泽信心备增,一碟接碟烤熟的食物往她面前送,自己却一片肉都未沾。
晏茴不强求,陆呈泽的肠胃素来娇贵,太过油腻的东西未必适合他,叫来服务生,给他点了一碗南瓜粥。
“谢谢。”
晏茴没头没脑的一句谢谢,把陆呈泽给听懵了。
许是油烟吸多了,半碗南瓜粥下肚,陆呈泽已经吃饱了,他放下碗筷,抽了张纸巾凑近唇边压了压,“难得你不嫌弃,我该谢谢你的捧场。”
他以为她谢的是帮忙烤肉的事。
晏茴摇头,“上午在医院给我妈办出院手续,我遇到了方屿舟。”
“方屿舟?”陆呈泽狐疑,“他怎么还在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