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剔挞挞。叶主恩那只好的手在键盘上一下下敲打,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宋体方块字。过了几分钟,他又停下来,蹙眉,然后指头按住退格,好半天才停下来。
写了删删了写,他这样的状态已经一个星期了。
自从上个星期唐一把许攸攸被拍到,而且照片已经被很多家媒体转发这件事告诉他之后,他就开始码起字来。
他最初的想法,是想戳破一场阴谋。女孩是出于某种目的,为了舆论而上演一出闹剧。但是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又让他无法说服自己,这样一个简单到人畜无害的姑娘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以他写了删删了写,最后懊恼到恨不得把电脑丢出去。
而且最让他困惑的是关于超能力的部分,最初的徒手拽车门,到一个人搬起几十斤的货架,到这次几下制服一个壮汉。即使“徒手拽门”是假的,但后面两件事又怎么说。难道她真的是个伪装的极好的高手?
叶主恩的头疼了起来。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自从被打后他的头比以前更容易痛了。
他很想快点出院去调查,医生却认为他还需要至少观察一周,即使他强行要走,唐一也不会同意。他这会儿真的有点憎恶起那些打他的人了,伤害他的身体是次要,阻碍他的行动却是真正不可原谅的。
许攸攸这一晚睡的很舒坦,甚至连一个梦的没做。她知道自己第二天就要过上久违的正常人的生活了,她再也不担心自己出现在有小孩的地方,可以放心的坐公车,也可以放心的去公园。
她筹划着,第二天就去好久没去的公园遛弯儿。
星期天早上她一口气睡到了11点,起床打开手机,却涌进来好几条短信。全是程家生发来的。
——起床了吗?看到短信后请回话。
——还没起来吗?甲方准备提前开业时间,我们需要加急工作了。
——我们已经到场地了,醒来之后自己过来吧。
许攸攸懊恼的一拍脑袋,昨天太高兴过头了,睡觉居然把手机给关了。她赶紧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手机是忙音。
她一蹦起身,开始收拾打扮,准备飞个的士过去。
正打开衣柜,程家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yolanda吗,你可真能睡。”他的口气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有点戏谑。
“对不起…老大,昨天一糊涂就关机了。”
“本来就是你的假日,应该是我道歉。”
“没有没有…”老板这样一说,许攸攸更不好意思了。
“我还有十五分钟到你家楼下,你快点收拾出来。”
“好。”
“穿的漂亮一点。”他提醒完就挂了电话。
许攸攸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化好妆,急匆匆跑到楼下。程家生那辆银灰色的奔驰e260已经停在了那里。许攸攸坐上了副驾。
程家生第一条短信是7点发的,可见他早在7点前就醒了,可是这会儿却毫无倦意,虽然他天生有着很明显的双或是多眼皮,却并没有疲态。想起今早自己化妆前那副皮泡眼肿的样子,许攸攸真巴不得戴个墨镜。
真不巧这双神采奕奕的眼睛还望着自己,许攸攸猜想自己是不是妆还是画的不够仔细,心里有点虚。他的身体侧过来,伸手轻轻抹了下许攸攸的嘴角。
“恩,牛奶,你一定是饿了,马上就有饭吃了。”他微笑的摆正身体,手握回了方向盘。
许攸攸两颊通红,心里哀嚎自己怎么都没把嘴搽干净。
车子停在一家僻静的小巷,许攸攸跟着程家生走,一弯一绕的,两人进了个小庭院。门口的木质牌子上写着餐厅的名字——le bonheur。门口的侍者似一眼认出了程家生,微微躬身,就把他们二人往里引。
这里乍看就像是g市老区里常见的旧院子,但是经过了些许改造后,却显得分外雅致,庭院里栽植着茂密的花草,铁艺、玻璃或竹编各不相同的餐台和椅子看似随意的陈列着,却丝毫不乱,反而有种温馨的气氛。
他们被引进了最深处的一个带有玻璃顶棚的位置,顶棚上面攀爬着一些藤蔓植物,稀疏正好,几缕阳光穿透下来,明亮而不燥热。
侍者适时的送来餐单,程家生放了一张在许攸攸面前。
许攸攸有些许惊讶:“没有其他人了吗?”
“介意跟我单独吃饭?”程家生反问。
“啊,当然不是…”许攸攸说,声音低下去,“就是有点惊讶。”
“慢慢习惯吧。反正不是白请你的。”
“知道了…”许攸攸低头翻餐单。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张,写着当日推荐,是中英文双语的,她平时这种高档餐厅来的少,怕点错自己会后悔,看了半天也没想好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