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野雨接替了泷泽的位,想去扶他,左野磔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佩儿,过来。”他腾出得空的一只手,伸向女儿。
佩儿牵住他的大手:“爹地,还是要我扶着你慢慢走吗?”
“是的,宝贝。”
“像今天早上一样吗?”
“是的,像今天早上你扶着我散步时一样。”左野磔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是掠往台阶上的上官琦的。
上官琦抿抿唇,没有说话,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为徐承哲而去,他为薇拉而回。
今天早上,他为什么会去胃肠科找她,她一直没能想明白。
转眼间,三大一小缓步走到门口的台阶前,左野磔盯着这个该死的台阶,隐隐记得好像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在这里发生过,具体是什么,他不记得了。
但是目前,他皱眉看着这原本出于做防水台设计的二级台阶,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拆了它,一个受了伤的人,要轻松迈上它,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可以吗?我扶你吧。”薇拉一见他蹙眉,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左野磔没说话,薇拉便转过来搀着他的手臂扶他上去,上官琦微微退到一边,让出路来。
“爹地,小心点。”佩儿拿着爹地的手杖,很是担心的说,而左野雨则是一脸深思的摸摸小佩儿的头发,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上官琦。
“佩儿,上来吧。”上官琦躲开了左野雨的眼神,低着眸招呼女儿进屋。
左野磔缓慢走进屋后,没怎么去打量屋子,他要了解的,之前都已经了解过。
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即便是失掉记忆,那种熟稔的感觉仍旧是实实在在的。
有很多摆设,他不用看,就知道是放在那里的,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摆放在这里,一直。一个眼神过去时,真的有那样的东西放在那儿。
这就是归属感,家的归属感。
是他的东西,自然而然会有这样的感觉。
像女儿,像家人,像朋友。
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作为他的妻子的上官琦,会是没有这样的归属感?
她仿佛从来不曾属于他的一样,只是名义上,有着这样的关系。他们之间,好像隔着几千光年的距离,心与心之间,这样遥不可及。
左野磔觉得,自己应该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轻易让这个女人牵动着,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人就站在那里,不发一言,仍有本事让他轻易动怒。
薇拉扶着他走到起居室里坐下,起居室的大落地窗前,有一张懒人躺椅,面前花园,可看清楚的看到屋前的景色,还能看到对面的大型玻璃花房。
这是他为她而建的玻璃花房,很大,呈长方形,外观设计很完美。
左野磔眼眸掠见那座花房之后,又径自从沙发上起来,抿唇走到落地窗边,视线定落在那上面。
“对面那个是阳光花房?真的很大。”薇拉也跟着他走到落地窗前。
“听说,是以前我为了留住她而建的。”左野磔勾起唇,自己都不相信。
“不是的,是你心疼爷爷,不想让他老人家风吹日晒的露天修剪花草才建了这么一座花房。”上官琦牵着女儿进门,刚好听到了左野磔说的这句话。
左野磔对于上官琦的这个解释,只是皱皱眉,没有深问,当然也没有回头。
他与她之间,的确很有问题。
每个朋友都说他曾为她建了一座跟她在首尔生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花房,她竟然能够淡然的说这座花房不是为她而建的,说得这样轻浅淡薄。
薇拉没有注意到左野磔的表情变化,她回过头来:“里面一定有很多名贵的花草,是不是?”
“是的,都是爷爷在打理,最近他老说有些花怎么伺候都养不好,所以,我才请你过来看看,你在这方面比较专业。”上官琦在首尔伺弄了一年的花草,对很多花草的习性都很了解,她请薇拉来的真正原因不是为了拯救涉临枯死的花草,而是……
而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女人的心思就像海底的针,没有人能够辩得明白。她有时候会想,她这么做,其实与初音绮罗又有什么区别?
她请薇拉来,是为了向她证明,她才是左野磔的妻子么?
她要告诉她,他为了建了这个1:1比例的按首尔江北别墅那花房实样复制的花房?
她想给她什么样的信息?想让她知难而退么?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原来她也是会耍心计的人。而薇拉,却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那样微笑无害的对她展露笑颜。
左野磔回来是对的,他回来,至少……至少可以告诉了她一些事实。
那么,她的心,现在可以好受了一些吧,她由头至尾,伤害的都只不过是自己而已。
她邀请薇拉前来,也许就是为了今天,看到左野磔为薇拉而回。
她微笑,她也微笑,然后低低眸对他们说道:“你们聊,我去给做一些玫瑰饼,等一下带些回去。”说罢,她松开紧牵女儿的手,转身出了门。
左野磔转过头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她转出起居室的身影。、
左野雨正端了新沏的红茶过来,在门廊处遇见匆匆而出的上官琦,奇怪的问:“小琦,你去哪?”
“我去摘些新鲜的玫瑰,做些玫瑰饼,等下让薇拉带些回去。”上官琦并没有看,只是低垂着眸子,嘴角微微含笑的从她身边过去。
“可是,刚才我们不是有做多的点心么,等下装了让她带回去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去做玫瑰饼。
“我做的玫瑰饼很好吃的,美容。”上官琦自她身边过去之后就收起了笑容,
“……”左野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里捧着茶具,也不好去追问,只好边走边看着她拿了蓝子去采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