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宇见到老尼姑又背过身去,坐着无聊,不停在房间里踱着……
姐姐这个词太陌生了,宋司宇现在倒是很是自然用上这个词,是因为他知道了宋怡然心中之爱另有所属,已不再去强求以打扰魂灵的安息!
再说强扭的瓜不甜,宋司宇也知道,更是为了方便调查这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案子,为了那个心中已驻很久的宋怡然。
师傅!宋司宇在房间内徘徊几分钟后停下来,弯腰驻在正在炕上打坐的老尼姑身前,故意略略的咳嗽了两声,便抬起身子不紧不慢的说:“老师傅,知道什么是伪证吗,就是对事实不求的态度与谎言。”
向着老尼姑的对面又踱了几步,然后翻身回来紧紧的盯着老尼的苍白眸子,激动的提高了音量说道:“那是我姐姐,我亲姐姐,捡我救我养我的亲姐姐!我必须找到她!”
见到老居尼姑的厚重眼皮一眨也不眨,真的一点没反应,又接着按压着胸中的怒气憋着火喷着:“昨天有人看见我姐姐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老尼姑心底一怔,怎么回事,真是又出什么问题了,唉管她呢,死扛到底!于是老尼姑缓缓做起来,对着宋司宇递慈祥的说道:“年轻人,随老尼前来,老尼给你讲一个故事!”
老尼姑不等宋司宇反应过来,便径直向着另一所独院红衣冢走去,静静的站在冢前,双手合十“阿弥托佛!”
于是老尼姑又把对梁杰傲讲得那些又讲给了这个血脉喷张的年轻人,没有到最后时,宋司宇的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这次姐姐真的去了,难道真的离开我了!
匍匐在红衣冢前,宋司宇像决了堤的洪水般的嚎啕着,没有了以往任何的斯文,他最终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居然就这样摆在他的眼前!
他哭诉着以往的故事,讲述着自己如何被捡,如何被姐姐带大……悉数和盘托出……惹得老尼姑也是满脸泪水,肩膀不停的抽搐着……
一闪的身影一晃而过,看着里面为红衣冢哭得昏天黑地的大男孩,木蔷心中掠过一丝丝凄凉,还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令这么多的人为她的离开而伤心欲绝!
拭去泪滴,她悄然而去,不能再为主持添乱了。一路上的心神不宁,左眼皮一个劲的突突的跳着。
转身回到俺堂的时候,却见到那个熟悉的瘦削身影,即使现在依然苍桑不已,但仍是人神共愤,花见花开,人见人打,鼠见鼠咬的飘逸帅哥!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天天见到这个叫做木蔷的小姑娘,也许真的能够让自己缓解对宋怡然的痛苦迷恋!这是不是会叫做移情别恋,或者退而求其次,再或者只是一个简单的替代品而已。
梁杰傲倒不是真的喜欢上木蔷了,而是能够见到她就如同见到宋怡然一样,那么的相像,如果给她去了痣是不是也像宋怡然一样纯情漂亮!
梁杰傲曾经在心里这样污浊的想过,但他只是太想着朝思暮想的宋怡然了,哪怕只是一张照片,
或一张近似的脸夜庞都能勾起他深深的回忆!
这次来到庵内,不是因为木蔷,就是一千万个木蔷也打动不了在心中宋怡然的位置,他一直为宋怡然留着,直到他老了容颜,脱落牙齿,他依然陪她到老,他对着红衣冢前发的誓言!
老尼姑与满腹疑惑的宋司宇刚刚踏进红衣冢的小院,梁杰傲就匆匆而来,看到冢前的景象,心中一阵阵凉意涌过……肯定与宋怡然有关……
红衣冢前的老尼姑与宋司宇正在交谈,梁杰傲轻轻一躲到了红衣冢的外墙面,但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大概内容他能听到,当他知道这个也是宋怡然的弟弟时,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的弟弟!
心中的疑惑再次增添了许多,宋怡然肯定有着许多的秘密瞒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梁杰傲双拳奋力的兑在一起,他倒要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除了宋司宇的身世,与宋怡然一起的回忆就是与老尼姑给自己也讲过的那个悲摧的故事。
心事重重的梁杰傲急急忙忙奔向庵堂院的小厨房找着正在烟云缭绕中的木蔷,故意装出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道:“能不能先给点斋饭,说完说故伎重施的咂了咂巴嘴。”
看到一副怪样子的梁杰傲,木蔷咯咯的笑了起来,冲着梁杰傲乐道:“马上好,你先在外面坐着等一会儿吧”说完就推推桑桑着梁杰傲往外撵,待他一脚跨到在门外,便咣的一声把门插上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木蔷知道非得包不住火,三年的时光为什么磨砺一点也没有看出来,为什么还在记着我。
不是马上就要和周远桑要结婚了吗,就不要再为难我了,我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的过下去!何况你们都有自己的孩子了!木蔷无力的再下去了,轻轻扶住了门框,头有些眩晕!
为了不让自己倒下去,木蔷努力的撑住了自己,怎么办全部找上门来,看来我的日子还有多长,到底怎么办?
要么那次回家,唉上次回个家把司宇也给招来了怎么办?
正当木蔷正在无力的挣扎时,却发处了另外一件事,只见一个人匆匆的来到庵堂内四处搜索着,当发现梁杰傲然的时候,却倏的愣住了!一脸的焦急浮现在来者的脸上,平常他也不是这个样子,一向是彬彬有礼的绅士啊!
周穆远一个步子上前急忙抓住梁杰傲的肩膀说道:“阿傲快快回家看看远桑吧,孩子出事了!”
大脑轰然中开,不知道怎么站起来的,直到晃悠悠的上了车,梁杰傲猛然抓住周穆远的胳膊叫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梁杰傲恶狠狠的揪着周穆远的衣领嘶吼道。
“孩子这两天一直发高烧,然后鼻腔出血不止!”周穆远看出来梁杰傲对这个孩子还是很上心,在这个世间除了亡故的宋怡然再就是这个一一了,现在梁杰傲没有梁氏就一钱不值了,还有那个已去的宋怡然!他现在真的是一玩所有了!
周穆远任着梁杰傲这样凶狠的对待自己,然后一言不发,周穆远知道梁杰傲现在是非常的难受!
周穆远犹豫不决告诉还是不告诉他,不告诉他,他早晚会知道,告诉他担心他一时受不了。
周穆远最终决定告诉他这个事实,是男人就要撑住,周穆远没有顾及自己被勒得生疼的脖子,而是缓缓的抬起双眼紧紧的盯着丧心病狂的梁杰傲!
“阿傲,你要挺住!”说完这句周穆远的嘴紧咬着顿了顿,一跺脚,吼道:“一一得了白血病!”
梁杰傲犹如一只疯狂的狮子一下子失去了心中的天平,大手蓦然的松开了周穆远的衣领,无力的垂了下来,瘦弱的背重重的砸在了后背椅上,愣愣的盯着前边,一动一不动!周穆远最担心的是看到这种现象,主要是担心梁杰傲经历多次的打击,他真的会现再也承受不住。
默默注视着梁杰傲,周穆远并没有再说话,也只是默默祝福小一一吧!
突然一声闷雷般的声音吼起来:“去医院!”本想让梁杰傲回家先休息下,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
揉揉已经疼过数次的额头,周穆远依旧保持镇定载着梁杰傲然去了医院,刘叔早就车了那辆跑车回梁宅了。
白色的高级病房里,躺着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的小一一,梁杰傲一入病房,小一一立刻吹呼起来,“准爸爸抱抱!”
他手扶着床沿,渐渐调整一个不碰倒一一又能够拍到他可爱的小手的姿势,使劲的趴在一一的床前,轻轻的看着这张像极自己的俊脸,心中不停的抽搐着,多么可爱的孩子啊!眼眶又湿润了。
轻轻的拍了拍小一一的小手,故作乐呵呵的刮下一一的小鼻子道:“一一乖,现在你身上有管子,爸爸不能抱,等好了,爸爸一起补偿给你!好不好!”
“好!”奶气好听的声音瞬间传入梁杰傲的大脑中,周远桑则悄悄的背过身去抹着眼泪。
梁杰傲颤抖着大手轻抚一一的小手继续说道:“小一一,疼不疼,是男子汉,要坚强!”看着一道道管子从一一的身体里走过!梁杰傲的心脏在滴血,痛得自己要倒下去,他实在不能忍爱这样的巨痛,一一还是个孩子啊!
一一皱了下眉头说:“准爸爸有点疼,但依依不害怕疼!”
梁杰傲最后实在撑不下去,一下子奔出一一病房大门,无助的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遮面的痛哭起来。为什么上天这么惩罚自己!失去怡然!失去梁氏难道这样对自己的惩罚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把灾难降临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头上。
清醒之后,梁杰傲然知道现在唯一能做得就是去救孩子,既然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与周远桑肯定有一个能配上!
于是梁杰傲强压着内心的悸动镇定一些后再次返回病房,拉着周穆远、周远桑道:“我们去验血,看我们的分辩率与一一能对上多少,谁的对比分辨高就用谁的!最好达到8个点以上,一一就有救了!”
周远桑拿嗫喃着不愿去,这时周穆远一下子抓起周远桑拿的胳膊,吼道;“这是你的孩子,你都不着急!先去验血,先配型再说!”说完无二话不说拖着扭扭捏捏的周远桑去了验血科!
三个人纷纷伸出了胳膊等待着抽血,化验科的医生整好都认识,是顾仁桥的科室,于是顾仁桥早就听说了周家的状况,所以平时爱开玩笑的他只好紧闭着嘴,亲自上阵为他们服务!决定不该说的一定不要说!
顺利的抽完血后:顾仁桥抬起头看着眼前泪眼涔涔的三个人,心中也不好受,然后给他们递过药棉小心的说道:“一个小时后就可以出结果!你们是特例!”本来想开玩笑,也没有开成!后面的话只好憋到肚子了。
三个人如释重负般的坐在长椅上,等待着结果!只有心事重重的周远桑眼睛不停的猫下化验科的窗口,然后再悄悄的偷偷看了眼一本下棋经的梁杰傲!大夏天的来回搓着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结果出来了,一脸苦瓜相的顾仁桥告诉周穆远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顾仁桥失措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几个要吃了他的人,一脸惊慌的说道:“赶紧去各地的骨髓库捞骨髓吧!还有你怎么回事,血型一个个都不对,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意识到语误,在周穆远狠狠的瞪了眼顾仁桥后,顾仁桥小心的一下子用大手捂上了嘴巴,但覆水难收!
梁杰傲听完后就双目怒视向了正在战战兢兢的躲藏在周穆远身后的周远桑!大手重重的一推正在惊诧的周穆远,绕过周穆远,大手只是轻轻一拽,像拎一只小鸡样的把个周远桑临空拎起,双眼喷着血丝,牙齿咯各咬得直响,梁杰傲疯了似的吼道:
“周远桑!告诉我!”短短的六个字像雷鸣般的响彻在医院的走廊里,回音四溢着,久久的回旋着。惹来周围看病家属的一阵围观!
看着梁杰傲那血红的眼睛,周穆远只好硬着头皮靠近前来,扯住梁杰傲的袖子道:“阿傲,有话好好说,这里人太多了!”
发了疯了梁杰傲依旧不抄理那个周穆远,他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想当一个傻子被人家甩得团团转!
“说!不!说!”这几个字一个个的被梁杰傲咬着牙迸出来的,如果不说实情周远桑是死路一条,如果说了,还是死路一条!
周远桑还在期待着哥哥能够帮上她忙,手脚乱指划的周穆远冲着周远桑一个劲儿的挤眼示意她好好说,不然的话他也帮不了她!
周远桑紧闭着嘴唇,怯怯的说道:“孩子确实是你的,不过是你与那个死女人的孩子!”
拍的一声掴在周远桑细致的脸上,“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个疯女人!”梁杰傲已经彻底崩溃了,他听到周远桑这样无情的揭露,那么害死宋怡然的间接刽子手就是周远桑!顾不得男人不欺负女人的言辞,此刻对他来说,恨不得扒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皮来慰藉宋怡然的在天之灵!
梁杰傲一把揪起周远桑的大把秀发,直接就拖进了小一一的病房,然后直接把周远桑塞下了卫生间!砰的把门关上了,看着满脸怒气的梁杰傲,小一一鼓动下小手,低音说道:
“爸爸妈妈吵架了,是因为我吗,都是一一不好!”
不是一一的事情,趁着怒气会完全消散,他只是象征性的亲亲小一一的额头,然后转身对恶狠狠的对着卫生间里的人说,“好好看着一一,不然对你不客气!”
转身关上病房的门正好看到门口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周穆远,梁伙傲就当他是空气般,便想匆匆而过,这时周穆远小心谨慎的说道:“一一的事要长远的计划!”
是不是周远桑三年前抱走孩子你也有份啊!梁杰傲阴冷的鹰兀般的眼睛勾着那边的悸动,周穆远只是轻叹一口气道:“我周穆远顶天立地还不会做那些损阴丧德的糊涂事,只是做了几次接近宋怡然的机会而已!”
周穆远见到他还在听自己中肯的念叨,双手于是扶上别过头的梁杰傲的肩膀,“阿傲,这么多年了,远桑对你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念她对你一片痴情的份上,你还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她吧!”
梁杰傲现在根本就不想再看到周氏兄妹,他讨厌他们,恨他们,怎么就非常破坏别人的感情!梁杰傲扭过头来,像刀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周穆远,恨不得把他们的心剜出来的恨,大手推开周穆远扶上自己肩膀的双手,冷冷的哼道:
“原谅她,可以,除非宋怡然能够重生,她能办到吗/否则的话一辈别妄想我去原谅她!一个毒如蛇蝎的女人!”
离开医院的路上,梁杰傲一路都在想,宋怡然给自己留下的话:如果想要我原谅你,除非孩子得到重生!眼眶中的雾气越来越重,似乎看不清视线了。
重重的眨下眼,睫毛的珍珠便几滴落在了胸前的衬衫上,现在孩子是他们的,可是已喝过孟婆汤的宋怡然还能听到自己说话吗?还能原谅自己吗,第一时间告诉她,乞求她在天之灵的原谅!
拭去眼角的泪滴,出租车一路向郊外的松竹庵驶去!
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宋司宇这两天天天宿在尼姑庵的山脚下的一家旅店中,每天早早的上山,他到要看一看这个梁杰傲到底是何许人也!
木蔷更是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们,而且把头发拉得老长老长故意遮住大半个脸,生怕别人认出来的似的,添些不必要的麻烦似的。小尼姑小美见了她大老远的就伸出舌头,扮鬼脸,意思你的头发太遮眼了!
不管他们怎么着,自己反正再坚持一两天就行了,过两天跟主持好好说说,先回家住一段时间再说避避风头再说!
一路阴觉着脸的梁杰傲下车塞给出租车司机百元大钞之后,头也不回的上了山,此次为什么山路如此的狭长,寂寞呢,他好希望现在立刻马上就飞到红衣冢前好好的乞求他的好宋怡然今生能够原谅他!
鹅卵石的小路怎么越来越空显得长,而一望无尽头呢,心烦意乱的梁杰傲越是起急着爬到小山顶上越是爬不到,望着远处的那一点点红色的小红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