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每次发病,她都会和往常一样,去大药房买药,却从未想过要带她去大医院做个检查,会造成这种结果,完全是因为她。
她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平时灵气逼人的美目,此时若一潭死水。
刘天启拿着住院手续单,看到神情呆滞的钟馥郁,担心上前,拉着她询问:“馥郁,你刚刚去找医生了?”
关切的声音刺中了钟馥郁软弱的神经,她眼里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鼻头泛酸,此时的她,安全感薄弱,极力想要觅得一个坚实的怀抱,所以在泪水喷涌之间,她选择将头埋进身前男人的怀里,任其眼泪扑簌簌坠落。
“天启哥,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钟馥郁一想到医生的话,浑身发抖,嘴唇咬着虎口处,痛苦难当。
“馥郁不哭,别怕,还有我呢。”刘天启的语气像哄小孩儿般,热息顺着她的头顶洒下来,而那亲密的画面,同样灼了林美蕙的眼,嫉妒因子在她心头无限扩散。
“馥郁,我们去看看阿姨吧。”林美蕙担心继续看下去会崩溃,上前去拉过钟馥郁的手。
听到提到母亲,钟馥郁擦掉眼泪,带着哭腔道:“美蕙,刚刚医生说的话别告诉我妈,她什么事都为我着想,所以我怕她……”
还未说完,便已泪声替代。
林美蕙双手紧握住颤抖的钟馥郁,“我们是好姐妹,你不说,我也知道怎么做。”
就在这时,一条简讯让刘天启面露为难。
眼尖的林美蕙问道:“天启哥,你怎么了?”
刘天启收起手机,尴尬笑笑,“没什么事,我们去看阿姨吧。”
钟馥郁敏感地捕捉到刘天启的不自然,与一个相处太久,你会具备一种灵敏的嗅觉,“天启哥,你刚上班不久,别擅离岗位,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虽然这时候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但钟馥郁还是说了些令人宽心的话,不管心头的心事有多阴影,面对无欲无求对自己好的人,她做不到钢铁般的冰冷。
刘天启微微皱眉,细看眼前的人儿,清纯如水,感动的是她心里的那份灵透。
“那美蕙麻烦你照顾下馥郁,我处理完就过来。”刘天启一手搭在钟馥郁的肩上,一边对林美蕙说着拜托的话。
“你放心吧,有我在,馥郁会没事的!”林美蕙气归气,可在这个当口,她还是沉住气,拿出平时的爽气范儿。
看着刘天启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钟馥郁收回眸子,定格在林美蕙身上,害得林美蕙极不自然,“馥郁,你盯着我干嘛?”
虽然眼神里没有神采,可那不转睛的眼珠子,让林美蕙有些心虚,以为自己所为被败露,说话的语气都低了一个音调。
“美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钟馥郁声音轻缓低迷,喉头滑动,眼里盈满泪水,那艰涩的语气,在林美蕙听来,更像是数落前的铺垫。
“馥郁,我们当然是好姐妹,你怎么了?”林美蕙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生怕下一句话会让她俩的友情走到尽头,那样刘天启会对她产生厌恶感,她不能输掉这盘还未开始的棋局。
钟馥郁双睫抖颤,像沾染露珠儿的花蝶,随着泪光,露出温热的感激,“我妈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往后的日子会需要更多钱,所以我想……”
“你是要借钱呀,早说嘛,你要多少!”不等钟馥郁说完,林美蕙爽朗许诺。
因为声音太大,走廊上的人纷纷朝这边看来,害得钟馥郁面色尴尬,她抿了抿唇,“我不是要借钱,是希望能通过你的人脉,帮我找几份工作,多苦多累我都无所谓,只要可以赚钱!”钟馥郁眼里透着坚定,那种豁出去的语气,像是没有人比她更爱钱。
林美蕙皱起眉头,盯着她:“馥郁,你这独立自主的性格得改改,天启哥的帮助你拒绝,现在我的帮助你也拒绝,你说你到底想什么呢!”
钟馥郁知道自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可她不愿打破自己的原则,没到最后关头,她不会罢休,她一直认为,只要肯吃苦,方有回报。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助长自己的依赖性,如果那样,我会觉得好没用。”她心乱如麻,连话也说的乱蓬蓬。
“我磨不过你,不过有什么难事儿尽管开口!”林美蕙心里冷哼,她只关心刘天启,你是死是活,谁在意!
不过面上却装得情深义重,不想在目的没达成之前,搅浑了局。
病房里,馥郁盯着挂着氧气母亲,眼泪跟掉了线似的,接二连三的往下掉,那骨节分明的手,苍白的容颜,揪着她的心,心里充满懊恼和自责。
如果早些日子来检查,怎么会酿成这种哭过呢。
她所存的钱不到两万块,刚刚也未咨询动手术需要花多少钱,她知晓那是一笔不菲的资金,虽然心里没有一个实数,而她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倾尽所有,她也要治好母亲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