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个是给你的。”俞成瑾把那个小盒子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下,然后塞回给颜可可。
“什么?给我?”怀着满腹的狐疑,颜可可打开了那个戒指盒子。里面的钻戒小巧玲珑,十分可爱。她皱了皱眉:“我不能收你的戒指,别说是一生只能买一次的darry-ring,就是易拉罐锁环我都不能收。你拿去送给以后心爱的人吧。”
“戒指是我在几个月前定制的。你看看背面——拿去送给别人的话,你确认我不会被打脸么?”俞成瑾挑了下眉头,示意颜可可仔细看看。
颜可可翻转戒指内侧,只看到上面清楚得刻着三个花体字母:分明就是自己名字的拼音缩写——而后面紧跟了一组日期,那一天,颜可可也许并没有真的在意过,但也永远不会忘记。
“你什么意思!”颜可可有点愠怒地把戒指往俞成瑾的眼前一摔:“我说过你不用对我负责任,你听不懂么!
那天的事只是个意外,如果连俞佳对章小雪做的那些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我如果还咬着你不放不是显得太矫情了么?”
听到叮地一声响,俞成瑾赶紧弯腰去床下捡戒指。还好那亮晶晶地很扎眼,不用很有损形象地满地找牙。
“你误会了,可可,”俞成瑾小心地把戒指放在衣襟上擦了擦:“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我因为想要负什么责任而用护照去买这一生一世仅有一枚的戒指,我只想告诉你——不管当时的你有多恨我,我都在那一天,那个晚上,爱上了你。”
“可我不能接受你。”颜可可拒绝的很干脆,她的个性越来越不允许自己拖泥带水:“首先你知道我心里有谁,其次——”
她想说因为你是俞佳的哥哥,又觉得这个论点完全站不住脚。因为自己早就不会因为他是俞佳的哥哥而讨厌他了,那么……就只能找个更狗血的理由。
“因为你太帅了,又过那么多女朋友,跟你在一起很明显就没有任何安全感。”
看着女孩倔强又不屑的眼神,俞成瑾突然就笑了:“你觉得一个男人如果长得好看,就一定会花心,会出轨?”
“那当然,”颜可可点点头:“不仅容易出轨,还容易出柜。担心来去,还不止一种性别的小三……实在太辛苦,我不要。”
“那我告诉你,”俞成瑾哭笑不得:“长得丑的男人不仅花心,而且还丑……”
“那我也告诉你,”颜可可吞咽一下,目光慢慢下移:“你刚才弯腰捡戒指的时候不小心把点滴注射器弄掉了,你的手背现在正在飙血……”
俞成瑾低头看了眼已经血流成河的被褥,亦是吃惊不小:“好吧,你赢了。”
颜可可帮他叫来的护士,结果自然又是被劈头盖脸地讽刺了一顿——据说这种事情只有三岁以下的儿童身上发生过,没见过哪个成年人也这么让人无语。
“那,戒指你到底要不要收下?”俞成瑾靠着病床躺下,也不知是还没退烧的缘故还是见血心悸,反正这会儿更是晕晕沉沉的了。
“当然不要!”颜可可哼了一声:“你自己也说过,执着可以止于戒指,你喜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我不收是我的事。
现在正式宣布,你没有办法追到我,还是去寻找新的目标吧。”
“你以为我只是在猎艳?”俞成瑾笑:“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相信最平常的心态往往也能呈现出最真实的东西,难道我就不能安静地爱上一个姑娘?非要搞出点生离死别才叫感人?”
“因为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小姑娘,青春倔强充满活力,这世上能懂我的……就只有楚天越了。”颜可可摆弄着那枚小小的钻戒,用湿纸巾擦掉上面的血迹,放在灯光下照耀,已然光彩一新。
“还给你……如果你没有办法再送给别人也没关系。就当做是年轻时候一时糊涂犯了个错误罢了。这世上有无数的戒指品牌,不是每个女孩都会缠着你要darry-ring的,你这样的男人,对很多人来说,一夜守候都是恩赐,谁敢要你许她们一生一世。”
“你这样说,我倒觉得我自己很可怜了。”俞成瑾没有去接,坚持对她说:“还是你拿着把,就当年轻时遇上一个一时糊涂的傻瓜罢了。另外——你知道我是律师,律师的信条之一——不到最后定案绝不会放弃,因为兴许明天的某项法律就被废止,某项法律就会出台。翻转胜负之间,风云变幻到你难以眨眼。
所以颜可可,不要以为你只是比别的同龄孩子成熟很多就能难倒一个认准你的男人,别把我说出的话真心看扁了。
如果这么容易就放弃了,我还能有今天的一切么?”
“随便你……”颜可可把手机丢还给他,然后不好意思地承认了自己刚刚看了邮件的事。因为邮件显示已读是不争的事实,赖又赖不掉,还不如坦白说。
“哦,那件事……”俞成瑾似乎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其实我也就是想来无事,对那个人有点好奇罢了。”
“我见过这个老人,在岳子凡的party上。”颜可可严肃地说:“就在我们两个初次见面的走廊,你被俞佳拽走了以后,我偶遇了岳家大伯。他跟我寒暄了几句话,别的没有什么特别。”
“这个人还真是很传奇呢,能把齐岳产业在短短的七年里增值到今天这个程度——”俞成瑾想了想:“虽然我不多关心这些事,但还是有些耳闻的。
岳家早年是做矿窑生意,而岳辛乔无论是在谋略和眼光上都不是很具备跻身高层商圈的实力。所以他身后的这个男人,的的确确很值得人注意——只可惜,谜样的老人迄今却连一个真实的姓名也没有给外界留下。很多人都说——他与岳辛乔本非亲兄弟什么的。”
“你为什么想要调查他?”颜可可问:“是因为你父亲跟齐岳有合作?”
“也不完全因为这个,我说过我只是好奇嘛。有个同事的表哥以前是齐岳的员工,于是上回一起吃饭,我就有心多打听了几句。”俞成瑾看了看空空的杯子,颜可可会意,赶紧帮他倒了些温水。发烧的时候,摄水量几乎是常人的几倍才够。
“我跟子凡也认识好多年了,那天跟俞佳通话,听说他因为弄丢了他大伯送他的什么玩意儿来着,护身符还是传家宝的,我忘记了。
反正被他大伯教训得很厉害——我就想都这么多年了,这个几乎不在人前的大伯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会有如此高的威严,于是——”俞成瑾话说到这里,只看到颜可可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她立刻截住男人的话:“你等会儿——你说岳子凡因为弄丢了什么玩意儿?”
颜可可心里一悸:“是不是一个银质的观音像吊坠?”
“我不知道啊,就听俞佳那么一说——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俞成瑾很诧异地看着颜可可:“你怎么了?样子怪怪的。”
“子凡临走之前送给我过一个银质的观音吊坠,他说这是他大伯以前给他的,用作辟邪的护身符。”颜可可也不知这份预感从何而来,总觉得如果把这些话如是告诉俞成瑾的话,应该会有些安全感:“就在前几天,岳子凡突然给我打电话,专门就问我这东西在哪。看样子好像有点为难的……我当时也没多想,就说既然是家人送他的,那等他回来我还他就是了。
但问题——”颜可可面有难色地拄着下巴:“那东西似乎被我给搞丢了,我记得从学校搬出来那天他给我,我可能心情不好,也没当回事,随手就给扔包里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找到过。”
“听你这么说,这个小护身符应该是个蛮重要的东西咯?”俞成瑾想了想:“我劝你回去好好找找,也许这上面有些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
“我也想找到啊。”颜可可叹了口气:“虽然看质地也不是很值钱的样子,但岳子凡既然会因为这个挨骂,且不得不屏着尴尬往回要……一定有什么不寻常。”
就在这时,护士推门进来:“要熄灯了,大夫马上要查房,请安静一些。”
“你休息吧,我就坐在这玩手机好了。”颜可可乖乖地把灯熄了,看俞成瑾还是睁着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有点尴尬地说:“你觉得有人在……会睡不着?”
“我没事了,出去找个酒店吧。”俞成瑾当然不忍心就叫女孩一个人在病房里住一夜。这虽然是单间病房,但只有一张单人病床。
“不要……”颜可可抖了下寒毛:“你不用有压力啦,我是自己忘了带门钥匙,跟你没关系的。”
就在这时,颜可可的手机突然就响了,她有点尴尬地看了看俞成瑾说:“我出去接一下。”
不用她说,俞成瑾也明白——这个时间打过来的电话,多半也就是楚天越吧。
“事情是这样的——”颜可可对着电话解释了一通困窘的状态,也不管楚天越有没有听明白:“总之……你能不能帮我把钥匙送过来,或者……”
“哪家医院,我过来接你回去。”
颜可可怔怔地挂断电话,她忽然想起来在很早以前林洛紫好像用带着挑衅的口吻对自己说过——楚天越是一个做事高效又注重结果的人,说话办事都是直入切点的。
以至于——他连问都没有问过……自己给他买了什么新年礼物。
“别忐忑了,”看了一眼正坐在椅子上不停往漆黑的窗外张望的女孩,俞成瑾劝道:“他说会来就一定会来的,不过……你不要让他上来。我不想见到他。”
“对不起……”
“恩?”
“这样丢下你一个人有点过意不去,你……”颜可可搓了搓手心,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虽然我知道你在生病,需要好的心情和积极的正能量。但是很抱歉,我真的不能接受你……律师的心肠都很硬的吧,你……也不会难受很久是不是?”
“第一次被女人拒绝地这么理直气壮,好像心肠硬的人就不会难过一样。”俞成瑾打了个呵欠,慢慢靠倒下去:“不过没关系,提前……新年快乐好了。”
楼下那熟悉的车灯骤然闪亮几下,颜可可推门跑出去的刹那还是回头看了看俞成瑾:“喂,今天谢谢你了,另外……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