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想错了,”雪柔的眼里有明显的敌意与不悦,是普通女人被提及伤痛时的正常反应,“我妈妈是因为不想我嫁给花天酒地的苏扶辰,挪用我继父的资产,被发现以后伤心自尽的。要说谁欠债,那也应该是苏扶辰。”
她说到苏扶辰的时候,故意咬了咬唇,似乎他才是那个真正罪恶的刽子手。
“很抱歉。”到这个地步,连奥斯汀也只能道歉了。
“没事……”雪柔眼里已然有了隐忍的泪,说不清是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心口上的伤在不断的渗血,奥斯汀的直白是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插入了她记忆力里的死穴。但无论如何,就算所有的内脏都被这种痛意撕咬得粉碎,她也不能暴露出过去真相的半点痕迹。
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痛苦你的执着甚至你的恨……因为,那些都是你的弱点。
她要报复苏瑾墨,但不能为仇恨冲昏了头脑,轻信任何人。脱离苦海?呵,说得真好听。谁知道那里面是否还有另一片险恶的汪洋在等着她?
“对不起了。”奥斯汀又重复说到,雪柔正要心烦地打断他,他已经又继续说了下去,“既然雪柔小姐不能和我合作,那么我只有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赫德了。”
雪柔心里一惊,本能地坐直了身子:“你什么意思?”
奥斯汀烦恼地看着她:“雪柔小姐,实不相瞒,我和苏家已经有了很深的芥蒂。目前只能依靠赫德来对抗。你现在在我手里,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把你交还给苏家,你一定不会愿意,苏家也未必会感激我。如果把你交给赫德,以后他一定不会再全力支持我。所以,我只有剩下的一条路可以走了。”
雪柔冷冷地看着他,他的真诚在她眼里此刻成了虚伪:“你要杀了我?”
“目前确实是这样想的。”他也不隐瞒。
“这算是威胁?”
“算是。”这个他也没否认,真是坦率得令人鄙视。
“好吧,你要我做什么?”雪柔也没有多余的选择,不论奥斯汀所说是否事实,她也不想傻乎乎地反抗或者做什么硬骨头的烈女。她从前什么也不接受,什么都拼命抗拒……结果呢,只是让自己遍体鳞伤而已。
她现在想的是,吊牌上【快逃】的字究竟是谁写给她的?
毫无疑问,奥斯汀身边一定有别的奸细,而且对奥斯汀的行事了如指掌。“他”是敌人还是朋友?是谁的人?又有什么目的?
雪柔开始觉得游戏有趣起来。
或许,就这样玩玩,也是不错的选择。
飞机在佛罗里达降落。
奥斯汀带雪柔去了他所建的庄园。雪柔看着一片翠碧连天的草坪和矮林,不能理解奥斯汀为何要与苏瑾墨争斗。
“已经这么富有,为什么还不满足?”晚餐时,她问他。
“上帝还处处不满足,为什么我必须满足?”奥斯汀反问她。
是啊,他们都是凡人。雪柔无奈的笑。
“为凡人干杯。”她举起了手中的红酒。
奥斯汀笑笑:“为合作干杯。”
雪柔细细品着口中的红酒,这酒味道似乎有些特别。
奥斯汀悠悠地晃着酒杯:“你认识池飕的对吧?”
“他是你的人?”雪柔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算是吧。”
难怪,他表面与苏瑾墨合作,却处处与他做对。但是……不对,“你有很多机会可以置他于死地。”她试探地问。
“为什么要他死?”奥斯汀故作惊讶地耸肩,“我是商人,又不是杀手。”
雪柔差点笑出了声,看他的样子,似乎完全忘记了半天之前,他曾扬言要她从这世上消失。池飕也好,奥斯汀也好,苏扶辰也好,总是一本正经的声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却干着和杀手无疑的事情。
但是……还是不对!
看样子,奥斯汀一点也不知道她和苏瑾墨之间的故事,而池飕,却至少知道个一二。难道,那张快逃的吊牌是池飕写的?她见过池飕的签名,但实在想不起那是否是他的笔记。
她揉了揉太阳穴,这酒喝起来没什么感觉,却有些上头。
“我有些困了。”她突然觉得倦乏。
奥斯汀绅士的伸出手:“怎么了,要我扶你上去么?”
雪柔想拒绝,刚刚站起来,不由双脚一软,不知不觉就靠在了奥斯汀的手臂上。
奥斯汀笑:“雪柔小姐的酒量可不太好。”
“哪里!”雪柔窘迫地反驳道,“是你这酒后劲太大。”她至少神智是清醒的,但因身子软,不得不倚靠着奥斯汀,所以羞得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