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这样痛苦，她的心也在痛，她更不得当年的子弹是打在自己的身上，现在痛苦的人是她。
然而她的这份心情，他能够理解吗……
在他心里，那个死去的女人，始终是最重要最不可舍弃的，他在每一个居所里给她留着一个房间，定时更换衣橱和化妆柜，他仿造当年他们住过的小屋和风景，留着她穿过的裙子，神圣不可侵犯……哪怕是穿透她身体留在他体内的弹片，他也要珍惜着。
雪柔泣不成声，苏瑾墨，这样的你，让我怎么真正爱上？
“你这样……让我怎么去爱？”她哭着，无力推搡着他。
他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捏住。
“梓……沁”他在唤着她，“雪柔……”
“我在……”雪柔哭泣着，将头伏在了他的肩上。他痛苦的时候，神色依然是那么的俊美，双眉纠在一起，紧咬着牙关，只是将那种痛放大了千百倍，似乎直射到她的心里。
“瑾墨，你去医院吧，”她哭着请求他，“去把弹片取出来，好好的活下去。”
他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但脸色依然铁青，时不时依然痛得一阵痉挛。
“不。”他固执地咬着牙。
“为什么？”她恨他这么固执的爱着那个暖儿，为了她连自己也不顾。
“没有理由……”他虚弱地答道，“没有取出来的理由……”
雪柔怔怔地看着他，泪一滴滴掉落。
“瑾墨，我不能成为理由吗？我不能作为林雪柔成为一个理由吗？”她几乎是拷问着他，“这样的你，让我怎么去爱？”
听到这样的话，他突然坐了起来，像是垂死的人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般抓住了她的手：“那我们来做个交易！”
“你要什么？”她擦干了泪，这种时候，如果他说要她的命，她也会同意。
“我去医院做……手术，”他似乎需要喘息很久才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取出……弹片，雪柔、你……请你接受我，做我的女人。”
雪柔没有选择，泪珠断线似的落在他的手上。
“好，”她不能忍受看着他终有一日在自己眼前这样死去，“只要你去做手术，我就答应你，接受你，从此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听到这样的承诺，苏瑾墨神色一松，眼神却渐渐涣散，身子也往后仰倒了下去。
雪柔见状大惊，急忙扑上前去：“瑾墨，瑾墨你怎么了……”
然而任她怎么呼唤，他也像是没有生命了一般，沉寂下去了。雪柔大口喘着气，惊恐无比地呆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将手指伸了过去，探他的鼻息。
凉凉的，静静的，没有任何的起伏和出入。
她突然觉得自己全然崩溃了，疯了似的扑到他的身上，捶打着他的心口：“瑾墨，苏瑾墨，你给我起来！你答应过我的话怎么可以不算数！”
不是的，这不是真的，他刚刚还说过要去医院做手术，只要她同意接受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不算数，怎么可以这样欺骗她……
“你怎么可以食言……”她泣不成声，将头埋在他胸口，放声大哭起来。他的心口还有些温度，雪柔依然不死心，将耳朵贴在他的心口仔细听。
缓慢的……似乎有一声心跳滑过。
她坐了起来，带着一丝不甘和不肯认命，跪在他的身旁，低头对着他冰凉的嘴唇含过去。
她对着他的嘴里吹了好一会儿的气，给他做人工呼吸，然而他已经不可能再给她任何奇迹了。
雪柔已经哭到无力，她只能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去吻他的唇。
永别了，瑾墨，瑾墨，我的瑾墨……她闭着眼在心中默念着。
突然，她觉得自己也在被人回吻着，正要细细感觉，唇齿突然被什么东西撬开，入侵式的舌尖已经回旋在她的口中，带着粗重的喘息声。
雪柔心头掠过一阵惊喜，还未睁开眼，只觉得自己被压到了下面，苏瑾墨已经骑在了她的身上，捧着她的头狂热地吻着她。
是瑾墨，她不由得抱紧了他，失而复得地喜悦令她来不及思索，只是沉浸在他复而生猛的侵略之中。
她立刻坐了起来，推开了他。
苏瑾墨遭她这一突然的翻脸，也有些意外。“怎么？又想反悔？”他轻佻地一笑，舔了一下她的唇，“别忘了你刚才发过的誓。”
雪柔看着他全然正常的脸色，摸着他有力的心跳，还有下面那昂藏的利器。
“你……！”她突然有些醒悟过来了，“你刚才不会是……”他不会完全是装的吧？
苏瑾墨完全不予否认。
雪柔目瞪口呆，继而有一丝怒气冲起。她真是蠢到家了！苏瑾墨是什么样的人，她是今天才见识的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真是他的本色。
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做他的女人，他连装死这种手段都能用上，亏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说了那么多傻乎乎的话。一想到他一直在装着痛苦见她的臭样，雪柔就气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