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衣服,她端着盆去洗脸,做了遍去角质,回来贴了张面膜。好在昨天下午洗了澡,头发是清爽的,只喷了些她花水,用梳子打理整齐。一偏头便能闻到发梢淡淡的香气,令她精神愉悦。等换好衣服、涂好唇彩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小小地得意了一下。
看了看时间,按说光吃饭吗,这时间差不多该吃完了。可是他们应酬寒暄,就要多耗些时候。沈舒冉拿了本书坐在书桌前,想边看书边等电话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窗前,而书只翻了两三页。她为自己翘首以待、魂不守舍的样子感到害羞。摸了摸自己的脸,还真是发烫。这一上午而已,脸红了几次了?都让何摧看去,岂不是要笑话她!
她就趴在窗户往外看。也不知多久,看见那边走过来几个人,卓然不群的那个她一眼就看出来是何摧。如果跟着感觉走,她现在就想冲下去。那几个人她虽然不认识,但想必就是计算机学院的领导们。她把书放回书架上,穿好了外衣,想着何摧打电话的话,就正好一刻不耽误就下去了。
何摧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好容易他们行了握手礼,一行人离开,何摧独自站在楼下。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又看了看楼上。他应该不知道自己住哪个寝室,对应的是哪个窗户,于是就站在窗前,大胆地看着楼下那个人。哪怕看不清他的脸,他站在那里便足矣……楼下那个出色的男人是在等她的。
不过很不妙的是,何摧突然招了招手,怎么看、怎么判断都应该是在跟她打招呼。原来他看见她了。沈舒冉抓起包包,轻轻带上门,下了楼。
没控制好面部表情,沈舒冉一看见何摧,便露出笑容,所幸这个笑容还算矜持。
可是在这个冬季清冷的午后,她绽放的如花笑容犹如暖阳一般,把何摧照得暖暖的。他的心迎着这束光,这抹美,等着她走近自己,走进他幽然开放的心里。他胸口满满积蓄着的情意一旦打开,便无法压抑。
沈舒冉固执地站在原地,往外拽了拽自己的手。何摧停下来,转身对着她,凝着她的眼睛。
沈舒冉又拽了一下,何摧松了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把那只似乎突然孤单的手攥了拳,却谁都没有把眼睛移开。
“讨厌我?”
“觉得我冒犯了你?”
何摧问得很平静。
沈舒冉把手放进羽绒服的兜里。片刻才说:“对不起,我太反应过度了。不是讨厌,也不是别的。我……不习惯。”
何摧还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很生气?”沈舒冉不安地问。
何摧叹了一口气。“舒冉,不需要说‘对不起’,不需要问我是不是‘很生气’。你不是对所有的人都这样小心翼翼,对我也不需要这样。你的开心、不开心都恣意表现出来,做你自己就好。在我面前你有这个权利。你的特权。”
沈舒冉浅浅地笑了。何摧知道,她并不领情。他还是急躁了。
两个人继续走路,沈舒冉不敢再溜神。他不能确定她刚才脚崴得厉不厉害,只是细心一点便能看出来她走得小心翼翼,落脚也不敢太重。何摧配合她慢慢地走,脚下偶尔还有未清理彻底的压实了的残雪,因此格外留意她不要再出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