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摧嗤笑一声,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沈舒冉道了谢,又一小瓣一小瓣地剥开放进嘴里。其实她更想吃苹果,可是没有水果刀能把它切成小块,抱着好大一个啃太不雅,最终还会令自己花容失色。她边吃边指了三份简历,说:“我就选这三份吧。理由说不出来,就是觉得还可以。”
何摧把那三份简历拿过去看了看,又翻了翻其他三份,觉得她选的还算靠谱。
沈舒冉见他一边翻简历,一边手握空拳轻轻地敲打头顶,知道他是太累。虽然他没说,但是她知道他肯定乘今晚的飞机或者火车离开。他把背包里的东西都拿给她的时候,里面除了一些文件便什么都没有了。也就这么一瞬间,她的心里涌上了让她自己都不肯承认的情绪,心疼他,舍不得他。再见他,也许是遥遥无期。忍住那份酸涩的感觉,她拿湿纸巾擦了手。
“现在你知道一份让人感兴趣的简历大概该怎么写了吧?有空自己做一份给我看。”说着,他看见沈舒冉站起来,绕到他身后,待他要转动椅子看她要做什么,一双温热的小手轻轻地放在他额前,他便僵坐在那里。
“很累,是不是?我妈妈有轻微的神经衰弱,我就学了几招缓解头疼的办法。对解乏也很有效的。你……不介意我给你头部按摩几下,是吧?”她的声音温柔里带着胆怯,可是却奇迹地安抚了他躁动的心。
沈舒冉一只手轻轻地扶住他的头,另一只手的中指在他眉心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敲着。何摧舒服地闭上眼睛,似乎更加灵敏的嗅觉捕捉到了她手上橘子香之外一缕茉莉香。他和她的身体间隔了高高的椅背,何摧讨厌这张大大的老板椅,不然他可以离她更近一些。
“何摧,你不喜欢我叫你何大哥,可你却似兄长般待我。如果我不去北京工作,除了机会因素,一定是因为我没有去的理由,也没有做好去那儿的心理准备。你帮得了我此时,帮得了我彼时吗?你帮得了我一时,帮得了我一世吗?可是一旦我决定去那儿了,便是无论此后的命运如何,一切都自认自受了。”
何摧很想问:“那我不能成为你的理由吗?”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问。一世那么长,他现在不确定自己给得起。她,就像自己以为的那样,不是对自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的,可是她能冷静地把自己和未来摆好位置。到底是自己喜欢她比她喜欢自己多一点。可是计较这多出的一点什么意义都没有,因为它不足以让他们俩把未来牵扯在一起。you will never understand love if you are always sane永远那么理智,就永远不会懂得爱情了。他们俩其实是一样的人。
可是他已经因为理智失去一次爱情了。
沈舒冉从卫生间回来,会议室里还在“叙旧”。她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可是她全然不见,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她的右手边椅子上放着她的羽绒服,所以位置空着。她看了看何摧,用眼神询问他:接下来我干嘛?何摧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面无表情。沈舒冉反应过来:哦,他进入角色了,现在不是她的临时老板,是这一屋子人的老板,她也正襟危坐起来。继而发现她的椅子离何摧的主席位置太近了,便往一边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