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摧把手机递给她,她翻了半天,看见“乔雪琪”三个字,再往后翻,看见“冉”和“冉521”。点开“冉”,是她学校和家里的号码,“冉521”是新号码。
她问:“你一开始就把我的电话存成‘冉’这个字吗?”
何摧不好意思地说:“是啊,一开始是图简单。后来发现这样很好,就没改。”
沈舒冉抽了抽小鼻子,说:“天意。一开始我就与众不同。”
“那你打算把我的号码存成什么?”
沈舒冉还真是为难,她一直何摧、何摧这样叫他,没想过有什么别的叫法。“何摧喽。我不是一直这么叫你的?”
“倒是。”
俩人走出营业大厅,站在门口不知该干什么去。
何摧问她:“还想干什么?”
沈舒冉想了想,说:“我刚才来的路上看见有个公园,叫‘紫竹’是吗,走走去吗?
何摧摇摇头,说:“不行。”
沈舒冉没想到被何摧拒绝得这么彻底,不禁讶异地问他:“为什么啊?”
“大家都传说紫竹公园是个相亲肯定不成功的地方。”
沈舒冉真是觉得何摧可爱,便说:“我们又不是相亲去的。”
“不行,今天是我们俩在这个城市的大一统,不能去那个地方。”
“那我们回去吧,我实在不知道去哪儿好。要是在哈尔滨,我还能说去吃马迭尔。现在买冰淇淋回去吃好了。”
“去酒吧吗?我们可以在外面逛一逛,然后晚上去酒吧。”
沈舒冉想了想,说:“不要了。我在C市和室友一起去过兰桂坊。我不太喜欢那个气氛。”
“好玩吗?我跟中心那边的同事也去过一次。”
“要是好玩我就不会不喜欢了。有个老外过来跟我打招呼。他无论说什么我都说Sorry,结果他觉得我很无趣,耸耸肩就走了。”
何摧又在他脸上飞速地吻了一下,说:“还是奖励你没有招蜂引蝶。”
他俩这时候都觉得,还是哪里都不去,回去两个人呆着的好。于是异口同声说:“回家/回去吧。”彼此对望了一眼,默契地拉着手,向地铁站走去。
沈舒冉很喜欢何摧的手,宽厚温暖,而且一点儿也不粗硬。她低头看着那双十指交握的手,心想:何摧的哪里是我不喜欢的呢?
下车的时候,沈舒冉看见车站有一个大型超市,顿时开心得很。拉着何摧去逛,里面冷气很足,沈舒冉说:“以后我住这里的时候就到超市乘凉,省自己的空调。”
“哪儿至于这么小气呢。空调能花多少钱?”
“我妈妈那几天经常念叨我,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告诉我千万别乱花钱,该省的就省,不要赶时髦做月光族。上班第一年四季的衣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她负责,工资要是不够生活费就饿着。”
“家里的费用都不用你管。别计较那么多。”
“也是哦,这边我一个月也住不上几次。”
何摧发现他们两个对这个住处的认识很不一样。他称之为“家”,而沈舒冉却称之为“这边”,等她搬到学校去,大概会把他的家称之为“那边”。大概在几天之前她都没有什么要为煤气水电节约金钱的概念,如今一下子面临的事情还真是多。他想好好疼爱她,也许就像沈翛然说的,接力她的家人“惯着’她。但是,这也许对她来说不是最好的,在这个复杂多变的社会里,他和她的家人照应不到的、无能为力的事情绝不会少,无论如何她都要学会靠自己。公主也不会总是呆在城堡里,呆在城堡里的Aurora最后还是遇见了那个诅咒她的女巫。
沈舒冉到杯子和碟碗的货架流连一翻。何摧问她要买什么?她说:“厨房的餐具都是你和乔姐姐的,我也要给自己添置一套啊。”
何摧转过头看她在货架上取东西,比来比去兴味盎然的样子,心想,他还是忽略了一些事情。他说:“我们把餐具都换了吧,买一整套新的回去。”
沈舒冉闻言手下一顿,也没抬头,说:“那多浪费呢,简单添置几件就好了。”
“还是换新的吧,那些东西也不齐整了,有时候也不够用的。”
于是,何摧推了购物车,和沈舒冉选了一套白底儿素银花的骨瓷碗、盘。沈舒冉又选了一对儿情侣的瓷杯,一只杯上手绘的简笔小人是女孩,另一只的是男孩。她对何摧说:“这个没办法给乔姐姐准备了,要不要给她买另一款的?”
何摧拿着杯子在手中端详,她选的东西都是简单素净的,甚合他意。“不用给她准备,她有自己的杯子。”
沈舒冉又选了一把筷子,几只大小的勺子。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走的时候,顺手拿了一盆小小的彩色仙人球,说:“摆在我房间的桌子上一定好看。仙人球又不用经常浇水,我不在的时候就不用惦记它了。”
到收银台,沈舒冉取了钱包要付款,何摧把她的手摁住,说“我来。”
沈舒冉倒也没多争执,只把钱包收了起来。
回去之后,沈舒冉把旧的那些餐具都用袋子装了收拾起来,边收拾边问:“有没有乔姐姐不许别人动的东西啊?”
何摧说:“你把那只粉红色的杯子给她留在外面,其他的都收起来就好。”
收拾了旧的,沈舒冉又把新的都洗了一遍,然后沥干,摆放到柜子里,看着柜子里那些崭新的餐具,她很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