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笑着,转脸瞪了夏晓雪一眼,夏晓雪连忙将那女客刚刚赏给她的小费塞还给她,“姐姐,这次没跳完,下次一定光顾我们这里哦!”
夏晓雪甜笑,那女人很受用,接回了自己的钱,脱了衣袍,“下次我一定来!我有好多姐们儿都喜欢跳舞呢!哪天把她们都拉来我们一起跳那个鼓上舞!就佟丽娅跳那个,哎呦那个,美啊!我跟你说!”
女人拉着夏晓雪不住絮叨,老板狠狠瞪了夏晓雪好几次,夏晓雪一边笑着一边不着意地将女人送了出去。
“快点,把这里收拾干净!”老板催促夏晓雪干活。
“下回别让她一个劲儿在上面跳!没看别的客人都不耐烦了吗?”回了宿舍,老板训斥夏晓雪。
夏晓雪知道他是嫌这女人占用的时间太多耽误了别的客人过瘾。可这个女人是老客,出手又大方,拿钱的时候他怎么不抱怨。
“知道了!”夏晓雪虚心受教。
不等老板再唠叨,起身去收拾舞蹈服。这个老板吝啬,午饭、晚饭都是白菜土豆不见荤腥,在舞蹈装备上却异常舍得投入,毕竟越逼真越受欢迎。
鼓上舞?夏晓雪摸着那些只有盘子一样大的皮鼓。跳这舞很危险可报酬确是极高。
就她手里这些钱,还不知道什么年月才能买到一块墓地让沈如雪得以安息。
她决定试一试。
水色帘前流玉霜,赵家飞燕侍昭阳,掌中舞罢箫声绝,三十六宫秋夜长。
“你……”老板打断了夏晓雪。夏晓雪立在鼓上回过头。
“你,正好!那边叫人表演,你就跳这个!就跳这个!”老板不容夏晓雪拒绝。
这个老板自己也是舞蹈演员出身,雇上夏晓雪就发现她跳舞天分极高,心情好的时候会指点她一二。对客人给夏晓雪的小费他也没像对别人那样去抽成,不过场子里的杂活也就全让夏晓雪干了。
“我?”夏晓雪迟疑了一下。
“对!快去!双倍报酬!”旅游局的领导陪着要客来这里,老板自然极力表现。
夏晓雪被推进了梅园。
一群男人正坐在那里互相攀谈嬉乐,等着看表演。
隔着纱帘,夏晓雪看见主位上坐着一个举止贵重的男人,看不清脸却能瞧出他该是垂着眼皮喝茶。他右手边的男人,隔着帘子,夏晓雪依旧能感觉到那双鹰一般的利眼散发出的危险与阴狠。左手边,一身米白,该是手上的戒指什么的反着灯光。
渔鼓声起,夏晓雪轻踮脚尖儿,跃上了矮身下去接她的伴舞男人手中的皮鼓。
娉娉婷婷,楚腰轻曼。
夏晓雪看了一眼台下,长袖一舞。
“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立宫样稳,并立双跌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
一曲舞罢,场中竟没有一点动静,倒是有人吟出这狎戏味道十足的诗句。
丁肇茹,夏晓雪赤脚立于鼓上微微敛眉,颇有气势地与丁肇茹对峙。
“茜?你?你是谁?”这才是场里安静下来的原因,罗嘉兴站起来指着夏晓雪。
罗大总裁失态,场面说不出的尴尬。
“咳!”居中的男人脸一沉,咳嗽一声提醒罗嘉兴注意场合。夏晓雪举目看去,是章士箴。眉眼竟比电视报纸上还要与章啸宇相似,那不悦的神情简直如出一辙。
章士箴一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夏晓雪从鼓上下来,颔首致礼往后台退。
“就跳这一个吗?我还没看够呢!”丁肇茹锐利的双眼盯着夏晓雪。
“呵,他们这草台班子难得丁总瞧得上眼,小张快让她再跳一个!跳一个拿手的!”武局挥手示意瀛台洲的园长。今天招待这三位,虽然在商可身份地位着实开罪不得。武局一路都在陪着小心。
“小夏那你就跳一个红梅舞吧!你跳那个不是挺受欢迎的吗?”张园长陪笑。
“红梅舞?”丁肇茹挑眉,章士箴微微抿起嘴。
“不要那个,我们岁数都大了喜欢怀旧的,跳个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吧!”丁肇茹话一出口,罗嘉兴脸上闪过一抹痛楚。
见夏晓雪迟疑,丁肇茹变了脸,“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都不会吧?还是不想跳?”
一句话武局长脸色煞白,张园长赶紧向夏晓雪使眼色。
夏晓雪致意一下,转身去换衣服。
“嘉兴,坐!”丁肇茹满意地往后一靠。罗嘉兴坐了下来。
一听要跳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老板微微变了脸色,慢慢转身从自己房间拿出一套演出服。
针线亮片都是多年前的样式,衣服被打理得很干净。夏晓雪换上衣裙,穿上高跟的红皮鞋。对着镜子竟有些恍然。
“老板,你?”夏晓雪惊讶地看着镜子后换好衣服为她伴舞的老板。老板点点头,眸子里尽是哀伤。
老板娴熟地敲响手鼓,红色裙摆扬起的是血色的纠缠。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为什么这样红?
哎红得好像,
红得好像燃烧的火,
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
花儿为什么这样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