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神祗,三大尊神至高无上,号曰祭歌,墨潇,映渺。
而映渺法力最为高深,是故远古众神,尊女神映渺为帝。
“数千万年前,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降临,四海干涸,**尽摧,三界六道生灵涂炭,映渺尊神以元神祭天地,才有了后来几千万年间四海八荒一派太平盛世!”夫子每每讲起那段远古传闻,便总有些滔滔不绝。
我与凤小二斗蛐蛐斗得正欢,突然一柄折扇横在罐子里,碾死了我的飞将军。
“哪个不长眼的……”我正欲拿出我凤池宫七公主的威严来狠狠训斥一番那不长眼扰我兴致的家伙,却将将张嘴就给愣住了。
看着阿爹那宝相庄严的模样,我咂咂嘴,做小伏低,“爹爹!”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回头看着夫子,“七公主学堂上干这些闲事,你这做夫子的怎生不管呢?”
夫子伸手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才想起自己已经没了胡子,甚凄楚道,“老朽不敢!”
他是不敢,上次告发我跷课,害我平白挨了阿娘一顿鞭子,我甚记仇,便邀了七个兄弟姐妹中唯一与我志趣相投的二哥前去报仇,二哥扳住夫子的脑袋,我踩着夫子的肚子,硬生生拔掉他一丈长的花白胡须,自此,我再怎么不学无术,夫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课堂上得了自由,我和二哥都很欢喜。
阿爹瞪着我,一拍白玉案,案上那对玉麒麟摇摇晃晃终于不负众望地掉了下来,“放肆,为父难道没教你二人,何为尊师重道?”
我与二哥双双凄楚对望一眼,然后老实点头,“爹爹,诚然你是没有教我二人何为尊师重道!”
二哥补充一句,“爹爹可是忘了,三百年前你与隔壁山头的野鸡仙子纠缠不清,被阿娘赶出凤池宫,昨日里你才将将潜回来,委实是没有时间管教我和小七的!”
我忙说道,“诚然,爹爹你没有时间管教我和二哥,然我和二哥也终归很同情你的遭遇,因此,我们并未对你生出什么怨怼,你也不必自责!”
我与二哥像唱双簧似的一人一句,终于成功将爹爹糊弄住,他此刻正为自己对我们兄妹二人疏于管教而深深自责,并为我们兄妹二人如此通情达理而倍感欣慰。
我悄悄松了口气,二哥也悄悄松了口气。
然西方的菩提老祖曾教导我们:乐极生悲。
此番,我们将将一乐,便得了这悲。
只见阿娘在一群宫人簇拥下施施然走了进来,看着我与二哥,轻然来了句,“本宫凤生七子,五儿两女,老大,老三,老四,老五都已坐镇各方,独当一面,老六师从祭歌尊神,习得一身好本领,也可上阵杀敌,卫我凤池,唯你二人顽劣不堪,整整两万年一事无成,本宫甚为忧心,今特将你二人遣到六界之中游历,若再无所修行,便不必回来了!”
说完,便见一道金光闪闪,我料想着就要被阿娘扔出凤池了,觉得丢脸得紧,隐隐的倒还有丝安慰,因为我瞧着我那不长进的阿爹腆着脸向我阿娘示好,我阿娘手一挥,岸然道,“来人,把这负心汉给本宫扔出去!”
一阵狂风袭来,我像蒲公英似的被吹得迷了方向,待到一切安静下来,我赫然发现,自己正悲催地趴在一个甚有触感的东西上,周遭是茫茫荒芜,而我那倒霉的二哥,不知了去向。
我自幼仙法低微,本是与前五个哥哥以及六姐同胞所生,但我生生花了九千年的时间破壳而出,且连个原身都化不了,若不是担着凤凰一族七公主这个拉风的名号,恐怕伙房里打杂的伙计一把蒲扇都能把我扇到天上去。
其他兄弟姐妹个个仙法卓越,尤其六姐师从远古唯一没有羽化的尊神祭歌,更是习得一身好本领,颇看不起我这个凤小七,唯独我的二哥,他是个好人。
他见我自幼身子虚弱,便常常去天上的药君伯伯那里顺些养生壮阳的药丸来给我吃,诚然,我并不知道养生壮阳是个什么意思,我的二哥他也不知道,但我终归知道他是为了我好,长此以往,我服了那些药之后,身子虽未长得多么强壮,但一颗心却强悍了不少,成日里与二哥行些为非作歹的事,风流倜傥得紧,二哥教育我,“这是身为斯文人所必备的高雅之志。”我很欣慰我是个斯文人,并为保持我的斯文而孜孜不倦的努力着。
此番我与二哥双双落难,却没了他在身边护着,我觉得甚是迷茫,连带着眼前有些模糊。
我抽搭抽搭鼻子,正打算再抹一把眼泪,来应应景,却突然听到一声闷闷地嗓音,“敢问姑娘,你压得在下可舒服?”
我一惊,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我所压着的那个甚有触感的东西竟然是一个类似人的物种,而我的眼前,是他乌黑的后脑勺。
我想起方才他问我压得可舒服,仔细回想一遭,我甚诚恳道,“不是很舒服,你的骨头有点搁得慌!”
他继续闷闷道,“那这么说来,倒是在下对不住姑娘了,在下应该回家多吃些补水,多长些肉,再回来让姑娘压个舒坦?”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不用那么麻烦啦,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难将就!”
“那姑娘可否先起来!你压得在下很不舒服!”他终于提出让我起来了,我还以为,他喜欢这种感觉呢。
就说怎么会有人有这样的怪癖。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翻身坐起,满头野草狼狈不堪的相貌中,却让我生生一惊。
这,这个人,不是我那失散半个时辰的二哥吗?
那高高的鼻梁,凉薄的双唇,分明,分明就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二哥啊。
不,不对,我看着他那如同琥珀的深紫色眸子,和额间隐隐一点形状奇特的紫色印记,就知道了,他不是我二哥。
我二哥凤小二是我们凤池头号美男子,怎么会和这个眉心点花的娘娘腔是同一个人呢。
我摸着下巴作高深莫测状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