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渺爬起来,将那贵妃榻化作一张太师椅,悠然坐上去,再化出一杯梨花茶,还袅袅冒着烟儿,不动声色浅酌一口,继而道,“我觉着,方才我们将幽冥司的一群胆小鬼都给惊着,虽说是很有成就感,然我们毕竟端的是尊神的位分,更为悲催的是,而今我还有个帝女的名号,如此怕是有些伤风化。”
墨潇唇边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敲着折扇道,“你倒还知道何为风化,真是难得。”
映渺也没在意“祭歌”今日的不同,只是顿了顿,续道,“既然我坐上了这帝女的位置,自然是不能给这位子丢份儿的,但你也知道,我生来便这副性子,若要让我说话都时时顾着礼仪体统,怕是有些难的。所以,祭歌,你得想个办法,让我既不失了帝女的威仪,又不折损我的本性,让我当这个帝女当得逍遥快活些。”
墨潇沉吟片刻,将折扇一展,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有个法子。”映渺惊喜地看着他,心中赞赏着祭歌果真聪明,墨潇微微一笑,道,“你直接以帝女之尊,在这天地间定下一项规则,便说尊神可以密音相传,设个禁制让后生神魔无法窥听,你虽爱撒泼打混,但多是在我等熟识的人面前,只要有了这个禁制,你的那些不得体的样子便也难传出去。你觉得如何?”
映渺的神识尚停留在祭歌口中吐出来的那句“撒泼打混”上,便没听着这结尾,只嘟囔着,“祭歌,你今日真是让我挖目相看。”
墨潇敲折扇的手顿了顿,“是刮目相看吧。”
映渺抬着下巴,不满地看着他,“刮的程度不够,非得挖了才能显示出我此刻对你的不满。”
墨潇讪讪笑了笑,转过身子向着北辰方向偷偷揖手,暗道,“祭歌,我对不起你,累得你又要多折好些宝贝了。”
映渺见他站在云头,斜风徐徐,河汉皎皎,脑海里蓦地浮出一个画面,云雾缭绕的崖上,紫衣男子负手而立,墨发高高束起,十分的英姿飒爽,山风拂起他衣摆,一切显得那么安宁而壮阔。
他说,“沁儿,你可愿与我抛却江山,携手红尘,自此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然后,是谁浅浅一笑,如铃儿般,“呵呵……你看看你,哪有个当太子的样,倒不如扬块布帆在市井上当个算命的,指不定还能遇着个把漂亮姑娘,借着摸骨算命的机会吃吃豆腐。”
男子回头,粲然一笑,“苏沁儿,我深情许诺,你便如此轻率?呵……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丫头。”
于是,漫山烟霞缭绕中,映渺看到那男子如墨的眉,深邃的眸,可偏偏就被山雾阻挡,始终看不真切他的面容,只隐隐觉得,那么熟悉,那么眷念。
“渺渺……你在发什么呆?”墨潇晃晃手。
映渺还未回神,只喃喃道,“瑾川……”
墨潇一怔,“你,你方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