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槐树钻出嫩绿的新芽,一只麻雀停在枝头啁啾,她迟缓地走过去推开两扇大玻璃,陡然地响动惊飞了那只麻雀,迎面扑来的是一股焕然一新的清鲜气息,浸过早春丝丝的微凉味儿,把病房里憋了一晚的窒闷冲散,格外醒神。
自从车祸后,这样独处的日子不算少,也许是舅舅的关系,也许阮江月就是有担待的男人,所以事后没有像所谓的财阀官阀二代甩下大把钞票后一拍屁股人事两清,即使是工作很忙时,他来医院的间隔也不会超过三天,小腿拆下钢板后的这个月他还会陪她一起在医院里散步,阮江月生得俊美,身材匀称英挺,气质好得堪比国际顶级男模,那些和她混熟的病人都当他是她的男朋友总赞她有福气,刚开始她红着脸急切否认,后来见他并不介意,依然牵她的手若无其事地招摇过市,惹来可爱的护士小姐一阵阵眼红,她就不撇清了,任由心里那个小小的自私想法贪婪疯长。
那场车祸,她没有怪过他。
但是今天似乎哪里不太一样,病房里太安静,这份安静让人有点不自在,却又不敢随意找点话头子来破坏,以至于她总是走神,在他看来兴许还有点心不在焉。
衣服罩在肩头时,暖意流窜在周身,她微愕侧头,他站在身旁,目淡视窗外,侧脸轮廓深刻丰美,左手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枚铂金戒,举到她眼前,“钻石好大!”伊西吃惊的睁大双眼,戒指上的钻石比她指头还大,耀眼的光芒在晨曦中微微刺眼。
“嗯,十克拉的。”他如实说,话语诚恳且低沉,“喜欢就收下吧。”
她心头一震,手不由握住他的袖子,翕动的嘴唇微微张合,轻得不敢惊动一室静好流动的空气,“那你……爱我吗?”那个“我”字只是咬了咬嘴形,完全没有发出声音,她想聪敏如他是懂的。
阮江月不说话,转过头来,深邃的黑眸注视她好半晌,末了,将钻戒放进她手心,莞尔一笑:“西子,我会对你很好。”
也许他不懂。
她合上手掌,心里像被钻石坚利的边刃划过,漫过淡淡地疼,微微一笑,晶莹的泪水就从眼角悄然滑落下来。
风轻柔的吹进来,迷糊了她的双眼,她所能看到的风景,只有女孩孤零零的寂寞身影。他不会知道,他不来医院的日子,女孩老是魂不守舍地掉东西,老把楼下每个经过的一八零男子想象成他又总不如他,还悄悄在胸口合十祈求过时间赶紧溜走,好让他早点出现!
当炮竹声响起,迎亲的婚车扬起汽笛越来越近,她也终于想起,伤心的人总是说,爱着的人,和睡在身边的人,不会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