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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不想看到她(2 / 2)

广州的梅雨季节是很让人心烦的时候。这样的天气里,到处都是潮湿的。衣服怎么都晒不干,连被褥里面进去的时候,都是冰冷的潮湿。墙上、地上也都返了潮,到处都是水。

天气终于放晴了,何氏让佣人们把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洗洗晒晒。这些可算是把赵睿乐坏了,他看到满院子里都晾着各色的床单被罩,就在里面蹿来钻去的玩。

而赵弘却是拿了一本书,坐在那里安静的晒着太阳看书。时不时抬头皱眉看看赵睿,又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你怎么不跟弟弟一起玩儿呢?”我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赵弘抬头看了我一眼,叫了声‘母亲’,又低头不说话了。

“太阳这么好,应该多活动活动。去和弟弟玩儿吧。”我抽出了他摊在膝盖上的书,对他笑了笑。

他微微蹙眉,那模样像极了赵正南。“母亲,娘说今天这篇要背下来的。”

我略愣了愣,“没事儿的,我去跟你娘说。”

“不了,我还是看书吧。母亲去照顾弟弟吧。”说着,他把我手里的书又拿了回去,还指着赵睿让我看。

“宝贝儿,哎哟,你这是要干嘛啊!”我转头过去,看见赵睿把洗着被单的大木盆都打翻了,弄的自己是一身的水。

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香妞,快去倒点儿水,给他换衣服。”

“怎么一会儿不看着你,你就能上房揭瓦呢?”我轻戳着他的脑门,看他对我吐着舌头,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再转过身去看赵弘,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回屋了。

叹了口气,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和赵弘相处,他似乎也不太愿意接近我。好几次我主动和他说话,他都是那么淡淡的,甚至是微微抗拒着。这孩子越大,我真是越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我的食欲也越来越不好。整日里都懒懒的想睡觉,连赵睿在一旁吵吵闹闹,我都能照样睡下去。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半个月的样子,赵正南回来后,让人请了大夫回来,结果诊出了我再次怀孕的消息。

从香港回来后,我和赵正南之间的关系都维持的淡淡的,总觉得我和他之间隔了一层什么似的。但是这个孩子的到来,在他那种喜不自禁的愉悦中,冲淡了那种情绪,带来了一丝温情。

“妈妈,我也是从你肚子里面出来的吗?”赵睿小小的手抚摸着我还未显怀的小腹,睁着大大的眼睛,满是迷惑。

“是啊,你和哥哥,都是从妈妈肚子里面出来的。”赵正南将他抱了过去,不再让他继续将手放在我的肚子上,“等肚子里的小宝宝出来了,你就是哥哥了。”

“那我要个弟弟,这样我就可以带着他一起打仗了。”赵睿对于赵弘平日里不怎么和他一起玩,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他期盼着我肚子里的是个男孩,这样他就能多了一个玩伴了。

赵正南笑了起来,“好,让妈妈给你生个弟弟。”

我看着他们父子之间逐渐拉近关系,心里也有了些慰籍,毕竟血脉亲情,我不希望他们之间再有什么隔阂。所以我在平日里,都是尽力在开导着赵睿,希望他能接受爸爸对他的关怀。

“对了,我都差点儿忘记了。”赵正南放下赵睿后,转过去拿了个精致的盒子过来递给我。

我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他示意我打开来看看。赵睿也围了过来,“妈妈,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我掀开盒盖,里面是一个芭蕾小偶人,盒盖上嵌着一面玻璃镜。赵正南在后面的发条上拧了几圈,又将小偶人竖起来。随着清脆的音乐声响起,那芭蕾小偶人转起了圈圈。

“喜欢吗?”赵正南期待地看着我。

我笑着点点头,“你在哪儿弄到的?”

“去十三行那边看了看。发现这个八音盒还不错,就给你买回来了。喜欢就好。”

“爸爸偏心,给妈妈买东西,都没有给我买。”赵睿生气了,幽怨地看着赵正南,控诉着他没有重视自己。

“谁说的?”赵正南从口袋中拿了一个用弹壳拼出来的手枪递给赵睿,“爸爸从来都没有忘记睿儿,给妈妈买的东西,是女人们喜欢的,你说,要这个,还是妈妈手里的那个?”

“要枪。”没有丝毫犹豫,赵睿从赵正南手里拿了枪后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看着他边跑边跳着往外跑,我真是有些无奈。

赵正南见赵睿出去后,关上了门,陪我坐在床边。他将我搂在怀中,“马上又要打仗了,估计这次我会跟着一起去。”

“什么?”我惊得从他怀中坐直,“你都已经……为什么还要打仗?你不是还在军校吗?”

“这次不同,如果想要拿回失去的东西,这次将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像是全世界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

我知道,他现在缩居一隅,一定不会永久沉寂下去的。他有理想,有抱负,更多的,是他有野心。我阻止不了这一切,那是他除了我以外的全部。甚至那些东西,在他心目中的份量绝不比我在他心中轻。

“所以,我打算让你们先回香港去。毕竟到时候是胜是败……我不想让你们有一丝危险。”

又是这一句,每一次战乱将起,他都将我送得远远的!每一次他都这么说,让我觉得厌烦不已。

“不,我就在广州。”这一次我怎么都不想再退让了。

他被我断然地拒绝弄得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笑了起来,“这次你放心,等仗一打完,我就接你们回来。好不好?”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我将手里的八音盒重重放在桌子上,赌气背对他坐下。

“小蓉,你现在怀着孩子,别生气埃我告诉你……”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大番的言论,无非就是想让我听从他的安排。

步兵军官团,部分驻扎在黄埔岛对岸的鱼珠炮台和深坑一带,随后又迁到了陈家祠,而他们这批人,毕业后将选派参加北伐。

北伐军的出师获捷,北定武汉三镇,东逼苏杭宁沪,声威大震,如日中天。但前线此时也急需补充大批中下级军官,在此形势下,黄埔军校的这批学员毕业了。

十月份的时候,毕业典礼在广州郊区瘦狗岭沙河广场举行,前来观礼的宾客不下万人。

学员方队列队经过检阅台,高声朗诵四期学员誓词:“不爱钱,不偷生。统一意志,亲爱精诚。遵守遗嘱,立定脚跟。为主义奋斗,为主义而牺牲。继承先烈生命,发扬黄埔精神。以达国民革命之目的,以求世界革命之完成。谨誓。”

那场面之宏达,气势之威武,令人心生震撼。赵正南将他的卒业证书递给了我。

我抚摸着上面的字,心里头却不太平静,‘本校第肆期学生赵正南,按照本校规定,步兵科教育修学期满,考试及格,特给证书。’

大哥也是同期毕业,跟随着赵正南一起北上。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何氏带着我和两个孩子一起返回了香港,而赵正南则是参加了这次北伐的战斗。

十一月赵正南和毓薏到了江西,准备北伐军第三次进攻。四日攻克九江,七日进入南昌。孙传芳大溃,精锐尽丧。这次战争,为北伐以来规模最大的战役。

而赵正南也因为功绩卓著,被破格提拔为少校团长。毓薏跟着赵正南,任团参谋。两人配合默契,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队伍拉了起来。

漫漫冬季,也不知道他们在北边是否还好,我动手给他们做了几套厚实一些的棉衣。

“行了,你还怕他们没衣服穿啊?看看你,都要生了,还这么费神为他们做衣服。知不知道,怀着身子是不能动这些针线的?”何氏看到我又在缝着衣服,连忙将我手里的活儿拿开,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起身舒展了一下。“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吗,给他们做件新衣裳寄过去。不然他们打仗那么忙,哪儿还顾得上做新衣服啊。”

“行了行了,这屋里这么多人,就非得让你来做?”她把我缝到一半的衣服递给了阿莲。

“反正我闲着也是没事儿,就当是打发时间了吧。”我接过香妞递来的热枣茶喝了一口。

“你啊。”何氏笑得无奈,“承武走的时候可是交代了我的,要是你不好好养着身子,有什么闪失,我可是担不起这责任。你把孩子生下来后啊,想干嘛我都不拦着你。”

这段时间因着我怀孕,何氏把赵睿也接了手去照顾,赵弘这段时间和他相处得也极为融洽。不过这两个臭小子玩儿到一块,可是坑苦了何氏,一转眼就不知道他们跑到哪儿去祸害了。

赵弘虽然大些,但毕竟还是个孩子,那孩子的心性怎么都憋不住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如混世魔王一般的赵睿蹿道着,两人就更加没了章法了。

“还有一个来月就生了,也不知道承武能不能赶回来啊。”何氏叹了口气,看来今年过年,是等不回他们了。

“这仗还没有打完,哪儿知道呢。回来就回来,不回来,咱们就自己过。”少了他‘赵屠夫’,难道还让咱吃带毛猪吗?这几年的事情,他在家的时候屈指可数,等着等着的,也就习惯了。

不同于北方这时候的天寒地冻。在香港是见不到雪的,所以这年味儿,又变了一种模样。

以往这个时候,府里头是做好了糖瓜和关东糖,等着祭灶神了。可是在这儿,就咱们俩女人,所以这道程序,也就省了下来。

屋子里的清扫,是何氏帮着打点的。我这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帮,所以就带了俩孩子去街上买了些小点心和洋糖果回来。顺便让他们去理了个头发,新年新面貌嘛。

“妈妈。你累不累啊?”赵睿看着我走走停停的,速度十分缓慢。

赵弘却没问我,只是过来扶着我的胳膊。

七岁的赵弘已经快要齐我的肩膀了,他虽然力气不够大,却是认真地搀扶着我。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我接触。我什么都没有说,就让他这么扶着,其实心里却已经非常非常开心了。

年廿九,大年夜的前夕,是一年最繁忙的一天。要在大门门柱贴上挥春,接著是门扉、厅堂。还要挂上大红的灯笼和彩花。两个小子是东跑跑、西蹿蹿的,引得不是这儿响响,就是那儿撞撞的。

我低着头抚摸着肚子,心中祈祷,可别再生出这么个魔星了,不然该头痛的就是我了。“雯姐,赵正南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调皮啊?”

何氏捂嘴笑了起来,“要说啊,还是承武小时候更皮一些。他们俩啊,这都不算什么。”

年三十的下午,我和雯姐商量了一下,让家在附近的佣人们都回去过年,到了初六再回来上工。又发给了他们一些红包,大家欢欢喜喜地回去过年了。

所以吃晚饭的时候,就只有何氏、我、两个孩子、福公、徐嬷嬷、翠儿、香妞、小六子、阿荷还有阿莲这些人了。府里的护卫们也让我们放了假,给了加倍的赏钱。小六子安排了人轮流值着岗,也就不管他们去什么地方玩了。

“妈妈,什么叫兔儿爷啊?”赵睿和赵弘围坐在我身边,听我说着小时候的事情。福公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所以早早回去休息了,徐嬷嬷去照顾着,也没留在这里守夜。

“就是月宫里头陪着嫦娥仙女的小兔子啊。”

“那兔儿爷长什么样子呢?”

“兔儿爷可威风了,大的有三尺多高,小的只有三寸大点儿。它啊,头戴金盔,身披甲胄,背上还插着令旗。有骑狮子的、骑老虎的、骑花鹿的、还有骑大象的。有的带莲花座、有的带云气纹儿……”

“母亲,那你小时候,有多少兔儿爷呢?”赵弘仰着头,好奇地问着我。

“我小时候啊,有好多好多呢。到了中秋节啊,就能得到一大堆的兔儿爷,所以那么多年下来,最少就收了几百个,每个都不重样的。”

“妈妈,我也要兔儿爷。”赵睿瘪瘪嘴,听我说完后,很是向往。

赵弘不敢向他这么一样明着管我要,但是露出的眼神也是很期待。

我愣了愣,现在我到哪儿去给他们弄兔儿爷去?

“这样吧,等爸爸回来,让爸爸给你买兔儿爷。好不好?”在他们俩那期待的眼神中,我很不厚道的把这件事儿推给了赵正南。心中暗想,但愿他们俩能很快忘记这件事儿,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去。

以后可是不敢再给他们讲这样的事情了,不然管我缠起来,我可是没有办法的。

“嗯,那个,赵睿,你的三十六计背完没有?还有,赵弘,你娘让你练的字,练完了吗?”

“妈妈,你说过,过年可以不用看书的。你又骗人。”对我突然转移的话题,赵睿明显不吃这套,还搬出了我先前说的话来抵我。

突然想起来,今儿个是大年三十,是说了过十五才让他们接着学的事情。突然觉得被孩子这么一说,有些脸红了。

“母亲,今天的字,下午的时候就已经练完了。”听完后,我顿时觉得,赵弘是个厚道的孩子埃

何氏正好让香妞和翠儿端了刚煮好的饽饽来,“快过来吃饺子了,这饺子啊,就得趁热吃。”

“走,吃煮饽饽去。”我牵了赵弘和赵睿过去。

“妈妈,为什么大姑姑说,这个是饺子,你说是煮饽饽啊?”

我听了这话,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觉得赵睿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都是一样东西,就是南方和北方的叫法不一样。大姑姑是南方人,妈妈是北方人。”

“可是爸爸说,大姑姑和他,都是北方人。”

我吹着碗里的饺子,一口塞进了赵睿的嘴巴里面。“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你跟孩子好好说不就是了?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何氏给赵弘添了几个煮饽饽,转头对我笑了笑。

我深吸一口气,“孩子还小,有些事情不想让他们知道得太早,也怕他们出去乱嚷嚷。”

何氏倒是没介意,“算了,随你安排吧。”

本来我是想陪着守岁的,但是何氏劝我,说我现在身子重,需要好好休息。于是她便带着两个孩子替我守着岁。

我回到房间后,刚躺下,外面就噼啪传来爆竹的声音。

又是新的一年了,进入丁卯年(1927年),我就和赵正南一起十年了。

这十年来,我为他孕育了三个孩子。这十年来,我们有过误解,有过甜蜜。这十年,让我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女人。

静下来的时候,我会总想起以前的事情。在没有认识赵正南的时候,我的世界就仅仅只有那么一方小天地而已。可是跟他在一起后,我才知道,世界,原来是那么那么大。而我能做的事情,也是那么那么多。

本想趁着过年,带孩子去花市看看的,可是何氏却坚决不同意。她说我马上就要生了,花市那边人多人杂的,要是挤着了怎么办。所以就让小六子和香妞、翠儿带了几个人,领着孩子们出去玩儿了。

赵弘和赵睿带了很多鲜花回来,送给了我和何氏,我看着他们俩抱着一大堆的话进来,模样滑稽地样子逗的我笑个不停。可是赵睿却揪下一朵来,说非要给我戴上。

我只好低下头,让他把一朵兰花给我戴在了头上。突然想起,我和赵正南新婚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给我戴过花的。想想觉得,他们还真不愧是父子俩呢。

赵弘给我和何氏带回来的是用鲜花串着的手串。闻着味道淡淡的,很是沁人心脾。

“妈妈,你看,好不好看?”赵睿从我房间里把妆台上的小玻璃镜子拿了出来。

“我的小祖宗,你慢点儿。摔到了怎么办?这玻璃摔碎了,可是能划拉肉的!”看着他一溜儿小跑,我心提的颤颤的。

赵睿举着镜子问:“妈妈,好不好看嘛?”

“好看,好看。”我拿过他手里的镜子,让香妞放了回去。

赵睿扁扁嘴,对我的敷衍很是不满,别扭地拉了赵弘就走。

看着他们俩这样,何氏又在一旁笑了起来,端了翠儿送来的两碗燕窝,递给了我一碗。“这小孩子啊,就是喜欢得点儿大人的称赞。你啊,多哄着点儿就成了。他气不久的。”

初六的时候,佣人们都回来上工了。有的还从乡下带了些特产回来送给我们,何氏也一一都安排了回礼。

初七根据这边的习惯,是要喝及第粥的。为了图个好彩头,我们也随了这边的习俗,熬了很多的粥分给大家。

转眼又到了正月十五了。大家忙着搓汤圆、包馅儿。一大早上起来,我就浑身不得劲儿。何氏也看出我的不对,忙问我是不是这些天累着了。我摇摇头,那奇怪的感觉过去,似乎并没有那么难受了,所以就没怎么在意。

吃过了晚饭后,两个小子吵闹着要出去看花灯。何氏嫌着外面太吵闹,就让小六子他们带着孩子出去了。

我和何氏坐在屋里聊天,吃着点心。何氏整理着给孩子预备的小衣服,“这旧衣服好啊,穿着软和,不扎皮肤。”

“可惜那么些个小衣服都扔在了南京。”我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突然肚子一阵涨痛。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要生了?”何氏赶紧让翠儿搀着我回房。

“我看这日子也差不多了。你快回去躺着,我让人去请大夫来。”说着,她走急忙走了出去。

这倒还真的被何氏说中了,随着一波又一波的阵痛袭来,我已经疼得满头是汗了。

“要说,你也生过两个孩子了,不怕啊。”她回来后,接过翠儿手里的毛巾给我擦着汗。让翠儿吩咐去厨房准备烧水,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拿进房间里来。

我咬牙点点头,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这痛来得太快,让我有了窒息的感觉。

请来的是一位女大夫,据说是妇产科很出门的医生。她指挥着府里的佣人忙碌地准备着各种必要的措施,让何氏到门外去等着。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折腾,我只听得一声嘹亮而尖细的哭声,终于松下一口气,瘫软在床上动也不动了。

佣人们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被褥,将清理干净的孩子放在我的身边。

大夫摘下口罩,对我笑着说:“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

我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孩子,口里念了一声:“上帝保佑,总算不是小魔星了。”

何氏感谢了大夫,奉上了丰厚的出诊金后,亲自送了这位女大夫出府,安排了人送她回去。又端着碗熬好的鸡汤过来看我,“看看,这孩子还真会挑时候,大过节的赶着出来,是要添喜庆呢。”

“我已经写好了电报,明天一早就让人给承武发出去。你就安安心心地休息会儿吧。”

我喝了鸡汤后,终于找回了一些力气。系上头围,依靠在床上,看着这个一点儿我的影子都没有,尽像了赵正南的女儿,心里泛起一丝醋意。我想要一个女儿不假,可是我想要的是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儿埃

后来何氏知道了我的想法,气得大笑,说什么女儿肖父,哪有女儿像母亲的?

两个孩子回来以后,得知我生下了妹妹,一个高兴一个难过。赵弘是欢喜不已的,而赵睿却是嘴里直念叨着弟弟没了,还说以后非要再给他生个弟弟不可。

赵正南的电报很快回话过来,他给孩子取名叫赵欢,说是希望这个宝贝女儿能承欢膝下。还给孩子寄来了一个赤金的项圈,说是请了大师开过光的。

赵睿一下子又不干了,说爸爸偏心妹妹。他本来就对赵欢是女孩子很是失望,现在赵正南又给赵欢送了个连他都没有的金项圈,气得哭了起来。

赵弘却是没有他这么强烈的反应,说他们都是哥哥,让疼着妹妹才是。以后还要保护妹妹。这么好说歹说的,终还是哄住了赵睿。

生完赵欢后没几天,从报纸上听闻,汉口和九江的英租界,也都被收了回来。这个消息是最让我高兴的。

赵正南他们已经到了浙江,据说北伐军现在是气势如虹,连战连胜。而赵正南也凭着自身的实力深得上官信任,连连升级,嘉奖不断。

三月底的时候,赵正南的部队已经进驻了上海。他本打算安置好了以后再接我们过去的,可是却突然遇上了龙潭战役,计划再一次被搁浅了。

通过报纸上的消息,我得知在双方对峙了几天以后,孙传芳与南京政府军在龙潭、栖霞山一线展开了激烈残酷的血战,反复冲杀争夺,栖霞山与龙潭主阵地两度易手。

双方都伤亡惨重,枪炮声日夜不停。

孙传芳的部队,是北洋军阀部队中战斗力最强的劲旅。而这次,孙传芳又是孤注一掷,志在必得,几乎是倾巢出动,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孙传芳本人也是亲临前线指挥,所以他的部队,作战是十分勇猛顽强。

在八月二十九号的凌晨,龙潭主阵地第二次被孙的不对攻占。国民政府军因众寡不敌,纷纷后撤,几至溃不成军,栖霞山也为孙传芳部三度攻占。顿时南京城内一片混乱。

仅过了一天,在三十号的时候,胡宗南指挥所部按时向龙潭东南的制高点石幔山、虎头山、青龙山一线的孙军发动猛烈进攻。同时,其他各部的攻击也开始发动。

经过了极为惨烈的拼杀,双方死伤不计其数。

六万余孙军,战死和淹死约四万余,被俘两万余,孙传芳的主力几乎消耗殆尽。

北伐军在此次战役中,伤亡也不计其数,仅仅黄埔五期学生,阵亡达五百人之多,战况激烈程度,由此可见,这是一场恶战,血战。

赵正南的部队也在此次战役中折损大半,而显赫一时的五省联帅孙传芳从此一蹶不振,变成了光杆司令。

战后,赵正南升为上校,被调往武汉。

福公的身体越来越差,看了很多医生都没有太大的改善。在十月底的时候,终还是去了。

徐嬷嬷很是伤心,这么多年的老朋友,突然就这么去了,她也变得沉默起来。

赵正南来信,想要接我们去武汉。可是何氏却不愿意过去,说现在赵弘大了,不想再跟着调拨流离的。在香港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所以她坚持要留在香港。

我舍不得赵弘,心里做了很长时间的挣扎。最终认为何氏的话是有道理的,孩子大了,必须送到学校去念书,而不是跟着我们东奔西走。赵正南今儿个在这里,明儿个就不知道又要调到什么地方的,这么下去,孩子的学业也会被耽误。

征得了赵正南的同意后,最终我将赵弘留在了何氏身边。

出乎我意料的是徐嬷嬷,她说自己年纪大了,也不愿跟着我到处折腾。想陪着何氏留在香港,也好照顾赵弘。我想了想,便同意了,嬷嬷跟了我大半辈子,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休息,享享福了。

跟何氏谈了谈嬷嬷的事情,她说,也不会再让嬷嬷做什么事儿,就是当养着老了吧。

收拾了行装,我带着赵睿和快满周岁的赵欢准备去武汉。

我们一路上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小年夜这天,一行人到达了江城武汉。

过了几年暖和的日子,这么陡然一冷,就有些受不了了。赵欢还好,用小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可是赵睿却是冷的不行,直囔囔着要回香港去。

在吃了我好几个‘脑门儿蹦’后,他还是嘴里默默的念念有词,对我带着他们到武汉来,是怨念不已。

“爸爸。”见到赵正南后,赵睿是一丁点儿的不满都没有了。那脸上瞬间换上的表情,连我都咂舌。

“唉,儿子唉!”赵正南抱起了扑向他的赵睿,将赵睿举得飞了起来。赵睿是哈哈大笑,搂着赵正南的脖子,就是不肯下来。

“大哥。”我看到赵正南身后的毓薏,心中也是很高兴,“伤都好了吗?”

听闻他在战场上受了伤,我立马从香港买了最好的进口伤药给他们寄了过去,深怕他们有什么意外。

“早就好了。”毓薏拍拍胸口,“你看,这不是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舅舅。”赵睿也看到了毓薏,没想到这小子还记得他。

毓薏伸过手去抱赵睿,“都这么大了啊!来,让舅舅好好看看。”

赵正南走近我,看着我怀里睡着的赵欢,惊喜地想要去抱。

“好不容易哄睡了,你再给弄醒咯。”我躲过他伸来的手。

“这……这就是我姑娘?”他有些激动,干脆搂了我一起。

我看了看周围,扭着身子躲开,“还有人呢,你怎么半点儿不顾忌埃让人看见多不好。”

“怕什么?”他倒是半点儿不顾忌,用力将我搂紧,在我耳边低语:“我好想你。”

我感受着耳边的热气,羞得耳根子都红了。

“妈妈,快走吧,舅舅说给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呢。”赵睿牵着毓薏的手,站在前面一辆车边等着我。

“好,就来。你跟舅舅先上车。”赵正南又跟毓薏打了个招呼,引着我往另一辆车上走。

“还是我来抱吧。”上车后,赵正南见我有些累得动动胳膊,他搓了搓手,想要去抱赵欢。

“哼,有得你抱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儿心思?什么叫物以稀为贵,这就是!儿子多了,他就不稀罕了。他现在是对女儿比对儿子要有兴趣的多。特别是赵欢长得跟他简直是一模一样,让他能不喜欢?

将赵欢递给了他。赵正南小心地接过去,然后一口就亲在了她的额头上,傻笑道:“我的姑娘,我的姑娘。”

“行了行了,看你那傻样儿。要让外人看见,该笑话了。”我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开始闭眼休息。火车上两个孩子把我折腾到几乎要发疯,压根就没怎么睡好。

“傻就傻,我姑娘不笑话就成。是吧,姑娘。”赵正南一路上折腾个没完,没一会儿就把孩子给弄醒了。

赵欢哭起来,他倒是没辙了,“小蓉,你看,我姑娘怎么一直哭个不停埃”

我实在忍不住狠狠翻了他一个白眼,“你睡好好的,让人给你弄醒了,你不烦?”

接过赵欢,摸了摸,屁股下热乎乎的。我从布包里拿出干净的尿布来给她换上,然后把换下的尿布丢给了赵正南。他错愕地接过被赵欢尿湿的布片,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

“刚刚你不是抱得欢实吗?怎么,这会儿让你拿个尿布,就不愿意了?是,孩子笑了,你就是爹。孩子哭了,你就撒手不管!”一路上没吃好没睡好的,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地方,还没有缓过神来,又被他闹醒了,谁也没有什么好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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