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久久不语,但神色好转,吴书来便知道皇帝是想念令妃了,这些日子他跟在皇帝身边瞧得最真切,皇帝几乎每日都会去延禧宫外看上一眼,去永和宫门前听听令妃娘娘是否在弹琴唱曲。
“吴书来,朕是皇帝,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太后罚令妃禁足半年,又怎能反悔呢!”皇帝叹声道。
“皇上您罚娘娘禁足半年,不许娘娘出延禧宫,可并未说您不能进去啊!”吴书来忍不住说道。
皇帝微微一怔,轻轻摇了摇头:“不妥,朕不能让她再落人话柄!”
吴书来听了后,忍不住低下头翻了翻白眼,心道,皇上您如今依旧将令妃娘娘视若珍宝,宠上了天,早已落人话柄了,起码他从未见到一个嫔妃被禁足了,还过着锦衣玉食、无人能及的好日子。
“皇上,娘娘虽然未曾生病,不过越来越瘦弱了!”吴书来忍不住添油加醋道。
皇帝心中一颤,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尽管那荷包上的刺绣极其粗糙,甚至有些难看,不过皇帝却视若珍宝,只因那是魏凝儿绣的。
为了绣这个荷包,魏凝儿没有少被针戳到手指,这荷包上的鸳鸯也被她绣的和鸭子相差不远,若不是陆云惜花样画的又好又细致,指不定她会绣成什么怪物呢。
“皇上,奴才可不敢说半句谎话,娘娘她的确越来越瘦弱了,今儿个奴才带太医去给娘娘请脉,见到娘娘在前院散步,娘娘的脸色很白,脚步虚浮,虽然两个宫女还紧紧扶着她,但……饶是如此,娘娘还险些跌倒了,前院的积雪,奴才一早就派人打扫了,地面并不滑!”吴书来这会子说的倒是实话。
皇帝闻言,忍不住一掌拍到了桌子上,震得那茶杯都险些掉到了地上。
吴书来一惊,跪了下去:“是,奴才多嘴了,奴才该死!”
“下去!”皇帝沉声喝道。
“是!”吴书来这才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皇帝紧紧握住了荷包,双手微微发颤,三个月了,三个月不曾见到魏凝儿,他的忍耐到了极限,加之方才吴书来一番话,更是让他的心一阵阵的疼。
自打皇后仙逝后,后宫能让他平心静气的人只有魏凝儿,一连几个月日日与她在一起,已成了习惯,即便后来不得不宣召别的嫔妃,但他仍旧会先去她那儿坐坐,才能安心,可如今……三个月不曾见到她,每日只是听吴书来说她的情况,远远不够。
此时此刻他真的恨不得立马冲到延禧宫去,却生生忍住了,皇帝尤为记得当初是怎样说服太后饶魏凝儿一命,只是略为惩罚,若他还不能做到,太后又怎能善罢甘休。
为了太后以后不再为难魏凝儿,他只能让自个狠下心来。
只是如今听吴书来这么一说,皇帝哪里还能静得下来,当日夜里便带着吴书来一人往延禧宫去了。
“皇上不进去吗?”见皇帝在宫门外徘徊已久,却不进去,吴书来忍不住说道。
“不必了,摆驾回养心殿吧!”皇帝深吸一口气说道。
“皇上,您今儿个翻了舒妃娘娘的牌子,这会不早了,是否前往舒妃娘娘的储秀宫?”吴书来低声问道。
“不必了,朕回养心殿!”皇帝愤怒的低吼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是!”吴书来忍不住在心中窃喜了一番,这才随皇帝回去了。
日子一日日过去,皇帝心中对魏凝儿的思念愈发的难以抑制,以至于一个多月不曾入后宫,就连初五也不曾去皇贵妃那儿,常常在养心殿批阅奏折直至天明。
“太后娘娘,再过几日便要过年了,自打令妃被禁足至今都四个月了,皇上只是宣召了舒妃一次,嘉贵妃两次,即便常常去愉妃那儿,也未曾召她侍寝,臣妾虽然尽力了,却也未曾让皇上另眼相待,臣妾听说,皇上日日都要去延禧宫外头站上片刻。”皇贵妃满脸凝重的禀道。
“事到如今,哀家已然尽力了,你们一个个都比不上令妃半分,哀家也没有法子了,敏若,你要自个想法子,哀家若是逼着皇帝去你那儿,皇帝只会更烦你,再说哀家瞧着皇帝如今这样,也担心的紧啊!”太后说到此微微一顿:“既然令妃禁足这么久,你一点进展也没有,反而皇上愈发的不快,哀家看着他郁郁寡欢,真是心疼,哀家还是下旨让赦免了令妃吧!”
看着皇帝这些日子愈发的清瘦,太后如何能不急,如何能不担心,那可是她嫡亲的儿子。
“太后娘娘万万不可,您忘记了,令妃要禁足到二月二十日,而皇上早已下旨二月初要西巡五台山,起码要四月里才会回京,如此臣妾还有四个月的机会!”皇贵妃忍不住说道,如今她知道太后是她的姨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凡事皆以她自个的利益为主。
太后闻言,微微蹙眉:“也罢,便依你这一次,如果不成,即便你不能容,也得容下令妃了,不过,皇后之位,她是永远也夺不走,那是你的,哀家说过了,决不允许包衣出身的使女坐上皇后的宝座,那样只会给皇上,给咱们大清朝抹黑!”
“是,臣妾知道了,谢娘娘!”皇贵妃心中一喜,恭声应道。
除夕之夜,因人多,格外的热闹,皇帝看不到想见的人,心中异常的烦闷,忍不住多喝了几杯,便带着吴书来出去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