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眸微沉,他倏地一掠,纵身飞了下来,稳稳落在了地面上,而那片被他用来当作坐垫的丝绸布也缓缓从半空中飘下。
“景如是,你好大的胆子!”裕惜赐唇角抿得紧紧的,斜眉入鬓,张嘴便呵斥道,“你可知辱骂皇族是死罪!”
景如是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没骂过。
“你说什么!”裕惜赐的听力何其灵敏,将景如是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隐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拳头紧了紧,良好的修为却硬逼着他克制住了。
景如是是什么人?本就是不知皇权为何物的景家人,景从之从小的言传身教,真的让她很难对“皇族”有太过敬畏的想法,更何况,她刚才可是被裕惜赐吓得差点从山坡上滚下去,要论怒气,她也不逞多让!
“说什么?你听的什么我就说的是什么。”景如是哼了一声,“况且是你先故意吓我,我都没生气你凭什么生气?”
“我先吓你?”裕惜赐更怒了,“要不是你先出言辱骂,我会出声?”
“我骂你了?”景如是无赖地狡辩道,“我指名道姓了吗?还是说我脸上写出了‘裕惜赐’三个字?”
“你!”裕惜赐指节攥得咯咯作响,已经恨不得掐死她了,他的忍耐力一向很好,但每次面对着景如是,他都很快就会“破功”!
“我什么我?自己喜欢对号入座还要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景如是白了他一眼,此时一阵冷风吹过,虽说现在已是春末,但夜间的风还是很冷的,她穿得少,为了避免感冒,于是她也不想再同他“计较”,往前大跨了一步,就想离开。
裕惜赐又怎会让她如愿,他见景如是想开溜,足尖轻点,身子便如树叶般蓦然飘至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去路。
“景如是,你辱骂皇亲国戚在前,百般抵赖在后,你以为本殿下会轻易就算了?”夜风来袭,裕惜赐一身蔚蓝色锦袍迎风鼓张,他还是名少年,却拥有普通成年人的身量,修长挺拔的身形再加上飘逸的衣袍,真有番飘飞若举的味道。
不过景如是可注意不到他的“美色”,她只觉得死咬不放的裕惜赐更加“面目可憎”了,她灵眸上挑,一脸不屑地反问道:“那殿下打算怎么着?”
打她,他会觉得脏了自己的手;骂她,他的“口才”又实在骂不过她;若治她的罪,笑话,景从之会第一时间冲到兴政殿,“苦口婆心”地同老皇帝摆家常、讲道理。
有这么大的“遮荫伞”撑着,她有什么好怕的?
裕惜赐大概也和她想到了一块去,俊逸的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似乎真的想不到狠招来对付她。
但裕惜赐的智商也不是他老爹白给的,“一招毙命”行不通,那就只好“曲线制服”了。
“景如是,夫子可是叫你抄完十遍《史记》才能回房休息,现在才子时,你确定完成任务了?还是你找了帮手,自己趁机溜走?”裕惜赐轻蔑地睨视着景如是,将她的把戏彻底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