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如是又感动又惊喜,那颗低落的心如同坐上了云霄飞车般瞬间冲上了天际,她不仅感动于宋夫子竟用自己的际遇来安慰她,也惊喜于他第一次唤她作“如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其他人如何刻薄对她已无所谓了,因为她已找到了最好的“知音”。
“宋夫子——”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那双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眸子也有一丝泪光。一时间,她发觉自己竟然无法用言语表达出心中所想。
宋逸君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景如是立即觉得有一股电流从他的掌心处传来,让她的五脏六腑都为之一震。
宋逸君说道,“这段时日你经历了很多,要学会放开心境,豁达面对。我知道你是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如同上一次跌入地下,你就表现得很出色,超越了你本身年纪所拥有的成熟和睿智,连我也不得不佩服。”
景如是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有些羞涩地回答道:“哪里,若只是我一个人也不能安然无恙的,也要多亏裕..。惜殿下。”
宋逸君闻言笑意更深,赞许道:“难得你还能记住惜殿下的恩情,一个人若只记恩不记怨,倒是很好的。”
然而皇帝却没有料到这巨额黄金竟是他白白“送”给景从之的。原来,因为裕惜赐被行刺一事令皇帝龙颜大怒,并发誓要找出黑手。景从之很爽快地答应配合,并且“牺牲”了好几名爱将。但事实的真相却是,汝南等郡早就被景家亲信搜刮得一干二净,景从之正好利用此番调动秘密将多年来收敛的财富转移,由于几名朝廷命官都被流放或者打入死牢,天下人的视线都集中到看热闹上面去了,景从之私底下的动作也就没人察觉了。至于那几个将被处死的亲信,对景家还有用的,景从之自然会想办法营救,风头一过,找点证据翻案洗白便又调去别的州郡任职,无用的,也就趁此机会处置掉了。
不过皇帝的脑子还没有灵光到能看透景从之这只老狐狸的层层算计,但有一个人却看懂了,他便是裕惜赐的老师,国子监祭酒——柳师培。
当裕惜赐一脸愠色地去找老皇帝说清其中的利益关系时,皇帝很生气,然而发兵的圣旨已下,于是乎景从之的“诡计”又得逞了。
景家老的在朝堂之上风生水起,谁与争锋,小的在国子监内却与日俱艰,寸步难行。
自从景从之逼迫康书第离开京城之后,景家只手遮天的权臣形象更深入人心,文人言官们迂回暗讽的笔伐口诛自是少不了的,就连稚子幼童都念叨着“宁惹关西猛虎,莫惹京城权霸”的顺口溜,这京城权霸自然指的便是景家了。
然而无论心里恨得多痒痒,明面上却是没人敢公然开罪景家的。所以国子监的学子们不约而同地采用了“冷暴力”,那就是没一个人愿意和景如是说上一个字来。只要她一出现,即便是人声鼎沸的场合,立刻便会沉入死寂中,大家纷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