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别忘了,做主止南的是莫将军,即使巢家人在那里也要服从命令。”景如是条分缕析道,“再来说巢家人,恕我不客气地说,除了巢青史,其他人根本不算名将。即使巢靖国这样的人物,厉害的也不过是他累积多年的经验罢了。更别说冲动的巢文彦、墨守成规的巢坚之流了。可是巢青史因为庶出的身份,在巢家很不受重用,手中能调遣的兵力绝不会太多。所以你指望单单一个巢家军就能扭转乾坤,实在是太天真了。”
裕惜赐侧头,晦暗不明的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脸上,语气有一丝古怪:“你倒是对军中各将领了解颇深。”
“我是调查过又如何?”景如是坦承道,“不仅武官,文官我也知道得不少。我欲入仕途,对这些潜在的敌人或朋友当然要事先了解清楚。”
“你倒是坦白。”裕惜赐冷哼了一声,“景如是,我倒真不明白你为官的目的,你明知道不会得到重用偏要为之,究竟是为何?”
“为了我爹的遗愿。”景如是缓缓启唇,目若坚铁,“也为了还原我爹死亡的真相,找出真凶!”
她的眼睛清澈如湖水,透着粼粼的波光,却也寒凉如水,似要冷到他的骨子里去。
裕惜赐知道她是说给他听,是想观察他的反应。
然而,她失望了,因为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心虚或者恼怒,只有一贯的面无表情。若是他做的,那他的城府真的是够深的了。
“哥哥。”突然,一道喏喏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景如是回过头就看到那小女孩站在她的面前,大大的眼睛望着她。
“怎么了?”景如是恢复了笑容,看了一眼那已经熟睡的男孩,问道,“你的弟弟都已经睡着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睡不着。”小女孩摇摇头,瘦弱的身材显得尤为单薄,她盯着景如是,欲言又止,“我想问——”
“问什么?”景如是笑得好不温柔,她很喜欢这个懂事又乖巧的小女孩,语气自然也就特别柔和。
小女孩却未笑,眸子蕴藏着悲伤,慢慢地,有水珠在她的眸里集聚,化作泪水滴落,“爹爹和娘亲是不是死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景如是心中一紧,这才明白小女孩刚才是为了安抚弟弟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这聪明的孩子早就明白发生了何事,等到弟弟睡着后才偷偷来询问。
景如是不想骗她,因为到了天亮,她也编不出理由来骗这两个孩子了。她沉重地点点头,说道:“这个可能性很大,因为我们来的时候,见到很多人都死了,你的爹娘或许就在其中。”
小女孩一听,泪流得更凶了,然而她刚发出一声呜咽,就立即捣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景如是知道她是怕吵醒了弟弟,更觉心痛,将孩子轻轻搂入怀中,安慰道:“你要记住,你是姐姐,还有照顾弟弟的责任,所以无论结果有多么坏,你都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