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纷纷折荷花投向他们的船,连云浅雪和娜兰也砸,不过他们不敢砸裕惜赐,只能砸景如是,景如是边笑边躲:“喂,喂!你们好生赖皮,这么大的船,偏偏要往我身上扔。”不多时,满头花瓣,一身芳香,景如是哭笑不得,对裕惜赐说:“你赢,我挨砸。我们下次还是不要赢好了,这花蒂打在身上还是挺疼的。”景如是低着头去拂裙上的荷花,裕惜赐含笑想替景如是拂去头上的花瓣。
景如是看着云浅雪,没好气地说:“该你们了。”
不料娜兰胸有成竹地一笑,未等云浅雪开口,就吟道:“水晶帘下兮笼羞娥,罗裙微行兮曳碧波。清棹去兮还来,空役梦兮魂飞。”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连云浅雪都像看陌生人一样盯着娜兰。
不是娜兰作得有多好,她这首咏荷诗比裕惜赐的咏荷诗还差许多。可是一年前,娜兰还不识字。从一字不识到今日这首诗,她暗中下了多少苦功?娜兰看众人都直直盯着她,心怯地看向云浅雪,云浅雪嘉许地向她点了点头,娜兰才放了心,不好意思地说:“不太好,各位就笑听吧!”
“什么不太好?简直太好了!”景如是大叫一声,亟亟找荷花,裕惜赐将刚折到手的荷花递给景如是,景如是立即就拿起,朝娜兰用力扔了过去,娜兰笑着闪躲,其他人的荷花也随即而到,躲了一朵,没躲开另一朵,正中额头,娜兰一边嚷疼,一边欢笑。云浅雪自然是有办法替她挡荷花的,但是知道大家想闹,也就没有在意,只是搂着她的额头亲了亲,帮她“消疼”。
在景如是的嘘声中,娜兰盈盈而笑,点点景如是:“又该你们了,景姐姐。”
景如是也是一笑,从袖里取出一根碧绿的竹短笛,微笑着将竹笛凑到了唇畔。
这首曲子是她新学的,温柔婉转,清丽悠扬。
没有如泣如诉的缠绵悱恻,也没有深沉激越的震撼肺腑,不能感星闭月,也不能树寂花愁。可她的笛音,就如最温和的风,最清纯的水,在不知不觉中吹走了夏天的烦躁,涤去了红尘烦恼。众人都不自觉地放下了一切束缚,或倚,或躺,任由小舟随波轻荡。皓月当空,凉风扑面,友朋相伴,人生之乐,还有什么?
云浅雪和娜兰并肩而坐,双手交握,望着船舷两侧滑过的荷花,微微而笑。裕惜赐和景如是隔着段距离一坐一卧,举目望月,偶尔四目交投,满满都是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