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命不由人啊!”他才比我大几岁,竟有这样苍凉的心态。
“凌子,上次的事,是我钟立对不住你!”
我看了钟立一眼,这家伙也会向我道歉?!“算了,你不也挨了我一巴掌吗?只要哪天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去找你,你可别把我拒之门外!”
钟立拍拍胸脯,“有那么一天,我天打五雷轰!不过,凌子,老实说你是我见过最大姐大的女人了。”
我打了钟立一下,大伙都笑了。
“凌子,再见了!”
“再见,祝你好运!”
这些人,也是有情有义的!
真要分别了,才会去回想那些过往,到底那些是被我刻意遗忘的呢?
那年,也是六月暮呢,正是昙花盛开的季节,窗外的后院里,开满了昙花,漆黑中一点一点雾色的
乳白,黄色的花蕊在最后妖娆的露出笑嫣。
前院却……
“我王鲁为什么这么倒霉,要养活你这个小杂种!是我命里欠了你吗?该了你吗?你这个小王八蛋!总有一天我把你赶出去!让你去露宿街头!王一一!……”王一一被一只指甲缝里满是单车油污的粗糙老手捏着下巴,这只滑腻的老手再次使劲捏紧:“我告诉你,你是命里遇着贵人了!有我这种宽宏大量的人来养活你!”
这个原本白净,现在却留下单车油污渍迹的面目还算小白脸级别的男孩,很不爽,是我——关玲玲的第一任男朋友——王一一。
而我,除了身上那件白色t恤,因为胸前局限性的沾了单车油污而显得不和谐以外,好像还有什么是突兀的……但是,我忘了,我到底忘了什么呢。
我头也不回,愤恨的走出小院,眼睛里模糊地印出那人扭曲的表情,脸上竟出现了阴狠的线条。当看见王一一居然跟废人一样,倒在一旁,还要我去拉他才能站起来。我的初恋
在那刻,结束了。
没有人能欺负了我,还能站着笑的。
半小时后,我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小弟们开赴王鲁的小院。途中,斑驳的路灯边上我看见了那只几乎周身焦黑的狗狗,耷拉的脑袋上两眼无神的看着面前的一点光亮,是看着的吧,我希望他还能看见……双眼布满血丝的我,出离愤怒了!指着王鲁的院门就是一通痛骂,骂累了,我抱着手,看着钟立带着小兄弟们把眼前的小院移了个平地。
最后,一群未成年小混混们,因为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私自把违章建筑拆了,一拎一串的,被请到当地派出所闭门思过一番……。
王哥也终于醒悟,关玲玲,是个碰不得的野玫瑰。
“你不是很讨厌他们的吗?”
打道回府时遇上了我想见又不想见的人。“我没说过!”
门造不悦的皱眉,我才不管他爽不爽!
“你少和他们来往!”
我停了下来,看着他,“你管太多了!我不知道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干涉我的生活。”这样激烈的针锋相对好久都没出现过了。
“你妈叫我看着你!”
耍酷谁不会,要比拽,我也不会输给他!“我老妈?要管我,赶紧先叫我声“姐姐”。不肯?以后各管各的,你别碍着我,我也不会去打扰你!”说完,我转身就走,这种人,不要也罢!反正西西丫头说了,我喜欢一个人就像吃饭一样平常,大小张就不错!完了?完了就完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还有候补王哥呢,要考虑!
西西打电话问我是否把门造弄上手了,我告诉她,完了。
她把我臭骂了一通,“你个小妖怪!怎么老是这样!”西西丫头过得好得不得了,又有爱情的滋润,日子过的也行,哪像我!
“我也没办法,他那种招蜂引蝶的混蛋,又耍贱招!”
“凌凌,你不会又喜欢上谁了吧?”
我在电话这头嘿嘿地笑,“有!大小张就不错!”
“大小张?何许人也?”
“且听我慢慢道来!”我简略的把大小张说说,让西西丫头帮我评评看哪个更好。
“凌子,你和门造什么关系?我看见你和他在路上争着什么呢。”我和三姑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她冒出这么一句,让原来只有我和她的餐桌一下子挤满了人全是八婆呢!那个招蜂引蝶的家伙!
“你们想知道?”见到一双双兴奋难当的眼睛,我笑笑,“我和他同校,他还是我老妈的干儿子。”
“啊!那不就是你干哥!”
“不是!是干弟弟:)不过我和他不太熟。”
“凌子知道他和纪季的关系吗?”我摇摇头,看见众家女都叹了口气。
“有机会我帮你们问问!”众家女感激地望望我,没办法,谁叫我这么善良呢!
“凌子,教我们打球吧。你不知道在球场上你有多帅!”
以后就真的没再和门造有什么牵扯,他过他的快活日子,我度我的悠闲时光,顶多会在排球馆里碰到,而他总是和他身边的纪季说个没完。有一次男女混合排球赛,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这么个馊主意。我和他配合得极好,简直是天衣无缝,连我都觉得我们是黄金搭档,但我心里明白他也清楚,表面上虽然搭配得很好,心里却相隔十万八千里,疏远得紧。我单手旋转着球,看见车婉婉向我走来。她是个不错的朋友,和大小张一样,君子之交淡如水,现在哪还有所谓的知己!谈得来、不讨厌就行了!车婉婉选修中文,通过她,我常常见到一些“文学”之人。就像我说的,她们有着体面的外表、优美的身段和纯金打造的心。我不由想起高中时语文老师老说我的每个字都背了一把刺刀,恨不得扎破每一个看不顺眼的细胞。其实她是看我最透的人!我惊觉。
我会帮车婉婉写一些小文章让她拿去给教授交差,她第一眼看过后,对我说,“你本来可以成为一名震惊文坛的作家的!”
呵!可惜我不爱好文学,不然可以发两篇赚点我的最爱金~子。
“吃饭了没有?”
我摇摇头,起身随她去找一家可口的餐厅,“清华”的伙食可谓丰富多彩,你可以随心所欲!像我,就专找便宜的!
车婉婉曾问我干嘛存那么多钱,我说穷嘛!其实我只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我不可能靠着父母活一辈子,就算以后工作了,也不一定就能顺顺利利平步青云,自己有钱让我觉得踏实,尽管是拿父母的,但到我手里就是我的。车婉婉说我的逻辑很奇怪,我没有辩解。我是什么性子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这种复杂伤脑筋的事,我懒得去研究。自己的个性,想想,总会有一个人包容我的。
“凌子,有没有兴趣接我的位置?”车婉婉问了我一句,我诧异极了。
“我?你开玩笑吧?”我自认没那个雄心壮志也没那个能力。
车婉婉看了我一眼:“你人缘极佳!”
这倒是!我都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人缘会这么好。
我曾经问大小张,“你们谁愿意当我男朋友?”
大小张那个苦瓜脸,像被骇到似的,异口同声对我说,“凌子适合当哥们儿!”
是哦!自从进了大学,我身边的兄弟姐妹与日俱增,这也没什么不好,有看不完的电影,吃不完的零食,打不完的球赛,快活!
我想可能是中学时总是担任那个开导人的职位,让我生出许多亲切感吧。
“你不用急着答复我,考虑一下!”于是我们结束了这个话题。
“听说你放弃了出国交流的机会?”车婉婉惋惜得对我叹气。
我笑笑,“我这口破英文,不去也罢!”我没有想到学校会帮我申请到英国剑桥攻读硕士,我本不是个喜欢出国的人,这个机会也就拱手让人了,好像有点可惜哦!
“凌子,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牵绊了你,让你好像很自由吧,却又被什么困住了!”车婉婉思考了一阵才说出这话,我惊讶于她的敏锐。
“有吗?或许吧!等我找到了会第一个告诉你!”
大一这年暑假,我告别了哥们儿们,直奔回家。在我背着一包填满零食的背包站在车站等车时,门造和纪季也朝这边走来,真是冤家路窄。打死我也不要和他们一辆车,于是,我快速挤上一辆饱和度超得不能再超的庞然“怪物”!
“老妈,我回来啦!”踏进玄关,我便开始咋呼,奇怪的是通常会热情的跑出来的老妈却丝毫未见人影,家里安静得没一丝人气!
走进客厅,我按下答录机,如愿以偿听到母亲声音:“凌凌啊!回来就赶紧到‘绿茵阁’,我们和你门叔门姨为你和造儿接风,别耽搁太久了!嘀”
接风?我和门造?用得着吗?怕是那四人自己想聚聚吧!我把行李搬回卧室,整理好后,选了一张麦姐的cd放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憩,至于那接风宴,等不到我,老妈自会开动,重要的是,我不想见到某人!
听着这首富有r&b味道的曲子,我竟有些昏昏欲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和一个人sharingthespecialtimes……
再次醒来,是被人从床上直接拎起来的。我昏头昏脑地睁开迷蒙不堪的双眼,恍惚看见某人关掉音乐,我正想开口阻止,却在看见那人的正面后住了嘴,清醒了大半。
“你怎么进来的?”我从床上跳起来,反应过度却也理所当然。
门造,对了,就是我面前的这个人扬扬手中的钥匙,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
罢了!我起身去浴室洗了洗脸,出来时看见卧室的横桌上堆满了食物,那横桌是父亲到日本时带给我的,就像日本人盘腿吃饭的桌子一样,多了一些艺术风味。这时,我才觉得有些饿了。
我坐了过去,门造到厨房去拿餐具了,我看了看那些食物,不像“绿茵阁”的特色。
“在夜市上买的。”他进来,只拿了一副碗筷。
“你不吃?”
“吃过了!”
“哦!”我该有些感动的,不是吗?人家专门从夜市上买吃的给你送来,怎么说也够意思了吧!可是,我找不到一丝感动的痕迹,一点都没有。
在我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他在书桌上翻看我的参考资料。
“要考‘直博’?”他坐回到桌边。
“可能吧!”我不清不楚的答,不用眼睛看我也知道,他肯定又翘起了眉梢。
“你做事总是这么任性!”
我挑了一块适中的鸡肉塞进他的嘴里,他很自然的咬住,我都弄不明白为何能够如此顺溜,总之,能堵住他的嘴就好。
半小时后,我干掉了所有的东西,碗筷一放,满足的躺在了地上。
门造帮着收拾,我以为像他这样一个霸气的人,尤其是男人是不会更不屑于做这种事的。看来我是错了。但要我去做,更不可能,原因一个字懒!记得以前上政治课的老师说过,女人懒,是最致命的,不苟同。
洗漱了一下,我走到书桌前整理资料,他什么时候到我身后我并不知道,只是我一转身,像撞到一堵墙。
“呀!吓死人!”他什么时候练得这么有胸肌的,我本想绕过他走开,却被他一把抱进怀里,头顶传来温润的鼻息,记忆中我们从没这样拥抱过。
“干嘛!”才吵过架的人是不该这样子的。好吧!我承认,我很喜欢!
“一点都不担心!”
我抬头看了看他,“担心?不!”我把手绕过挂着他的腰,什么时候连腰都这么结识了。
“坏女人!”
我本想抗议的,抬头却迎来想念已久的唇,软软的唇瓣相贴那是多么美妙的感觉,像春风一般和煦的吻,不应该这么说,带有些痛楚的吻强烈刺激着我的yu望,吸食大麻上瘾似的让我渴求他的吻,强烈的吮吸、搅动,让我贴近他,强而有力的感受着我们之间的依附,抚mo背脊的双手带给我快乐的颤动,裙摆撩高让我感到一丝冷空气溜进体内。
抚mo,裙摆?
我慌忙打断自己的思绪,意识到行为似乎有些出轨。值得一提的是,一回来我便换上了舒适的睡裙,那东西像第二层皮肤而且不长!我还没穿内衣!我知道他的一只手在我的腰部,另一只手在背部游移,而我,却只能瘫了似的偎在他怀里。可不是,手软、脚软、能想到的就是树袋熊,挂在他身上!
我没有办法啊!一碰上他的吻,我的大脑就停止运作、糊里糊涂了,更别提有什么反抗能力。好吧,我承认我也没想要反抗,我才不过十八出头,做这种是有点早了,但是,管他呢!
室温有点升高,随着他手的移动,气氛暧mei得紧,开始激发起来的****混合着一两声难以听闻的吟哦,一根弦随之崩紧。
“很棒!”不清晰的嗓音,平时清澈的眸蒙上了一层混浊的东西,不知那是什么。
“嗯!”我都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了。
随着背后暗扣的弹开,一道高分贝的声音传来,是我们如梦初醒般倏地分开身子。
“凌凌,我们回来了。”
妈呀!早不来晚不来,就差一点点她就杀风景的来了,一切回到正轨!
门造又走向我,帮我整理好衣服,真有点惨不忍睹,吊带挂在一边,上半个身子几乎像没穿什么,帮我整理衣服时,他的手有意无意扫过,让我瞪了他一眼,他无辜的笑笑。
一切妥当后,我们才走下楼。这是我想起了一个词儿“狗男女!”不知道是不是就说我和他这样。我又瞄了他一眼,“刺激!”
在返校前,我特地和西西丫头那两口子见了一面。
让我惊讶的是,西西丫头清瘦了许多。“怎么,和林霄不好吗?我记得他挺让你的。”
西西笑笑,“还不就那样儿,你知道,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他长成那样儿,就是自己不出去拈花惹草,别人也会倒贴上来!我是放手了!”
真能够这么豁达?就不像西西了。“看开点了,两个人相处,让让。”
西西丫头笑,有点涩:“有时倒真是挺难的!”
我不好安慰她,这种事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和门造呢?说回来,门造也是那种勾蜂引蝶的类型,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我笑笑,“随他嘛!我和他也没那层关系,都是自由个体,他爱谁玩谁利用谁,我又看不见,我爱谁粘谁喜欢谁,他也管不着!”
“凌凌,还是你最好了,潇洒得很!”
我向她撅撅嘴,让她瞧,人来了。
“我到希望像你一样心上有个人挂着,多份牵念!”
西西笑笑,起身迎向来人,看着两人相拥的身影,我想,这不叫幸福叫什么,有点磕磕碰碰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正式返校后,我升入大二,车婉婉也催着我要答案,又得准备考“直博”,一个字,忙!
“我看过你的档案,从高中便开始担任学生会干部,所以,你别想推了!”车婉婉坐在我前面,一个假期不见,她又精明不少。
“我考虑考虑!”
“考虑!你已经花了一个假期还没考虑好?这么容易的事儿,难不倒你的,又有大小张帮你,还有你的老同学门造!”
我愣了愣:“他混进学生会去了?”
“是了,各部长都在交接,计算机系就相中门造,还有纪季!”说着,她还盯着我看我的反应。
“哦!真巧!”和门造一进校门,便分开了,与他之间的种种问题,未见明朗化。
“以前都是他管你,现在有机会管他,你不想吗?况且,还有大小张呢。”
这话听起来有点不错:“考虑考虑!”我还是那句老话,让车婉婉脑袋耷拉了下来。我乐了。
“凌子!”三姑跑过来,“知道吗?你干弟弟和纪季好上啦!”
“是吗?”我笑着。贱人!贱人!贱人!就知道他好不了两天!
“可不是,整个计算机系都在传呢,咱们系也热闹着!”
“哦”我看了车婉婉一眼,那女人不理我。
“凌子,不去恭喜一下你干弟弟?”三姑问着,我竟也认真开始思索起来。
“好!”我一拍桌子,腾身起来,吓了三姑一跳,“咱们就去恭喜他!”
也许三姑单纯没看见,但精明如车婉婉定是看见了我眼中的阴狠,也站了起身,“我和你们一道去!”
计算机系离我们系不远,一路过去,倒遇上许多不同系的人,看来这事儿还闹的挺红火!
“凌子!凌子!”有几个认识的计算机系同学向我打招呼,我顺着走过去,打听门造的下落。
“你们系也知道啦!”
“可不是!”我耸耸肩,路过的人都看着我笑笑,我也只好笑笑,管他认不认识、到底是谁!
“你来这是”
“道喜嘛!我和他可是干兄妹呢!”
“哦”正讲着的时候,正主儿就来了,走廊上除了计算机系居多,还有数学系、中文系、土木工程系、历史系……多了!
随着门造和纪季走近,叹息声,声声清晰入耳,好不凄凉!
“来了!”三姑提醒我。
“知道!”我揉揉脸,换上一副可亲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