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见傅无眠基本已经相信了傅无天是她的儿子,微微叹口气道:“当初我将他送进宫中,皇后也生了一个儿子。这些年我固然没有见过他,但是我哥哥天机子却没有少去宫中探望。所以知道很多宫中的秘辛。”
说到这里,星月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当时送我那孩儿入宫之后,兄长说他打算找个籍籍无名的宫人养育他,总比他身份不明好一些,而不跟着宫中那些贵人,是因为他那爹爹身为皇子,自然知道皇子的艰难,希望他也能够远离那些是非。奈何天不遂人愿,他入宫不过半个月,我哥哥代我去探望他那晚,中宫皇后所生的儿子竟然暴毙了。”
“暴毙?”傅无眠重复了一遍。
“没错,是暴毙,听说那位小皇子与我孩儿差不多同时出生,也有胎记。”星月瘦归瘦,精神却是不差,双眼目光炯炯地盯着傅无眠,“接下来的事你大可以猜测,我儿如何成了皇后的儿子。”
傅无眠缄口不语,他哪里会想不到是什么情况?这必然是柳皇后与父皇之间的一番交易了。
早就听说柳皇后当时生养三哥时身体亏虚,再也不可能生出孩子。当时柳皇后所生的儿子如果已经死了,皇后又再也生养不出孩子,那么等待她的结果只有一个——废后。
如果柳皇后不甘被废,而身边又有一个现成的同样有胎记的孩子,那么领养了星月的儿子当做自己儿子养大便丝毫不奇怪了。
至于父皇,傅无眠苦笑了一下,傅子御向来是个多情的人,即便跟柳皇后谈不上夫妻情深,但是因为一个女人为了给自己生孩子而失去了生养能力就要废后,估计按照他那父皇的性情也是做不出来的。
大约也就是说了点什么让柳后对自己那兄长好一些的话顶天了吧!反正横竖这个外面带回来的私生子也没有母亲,正好给没了儿子的柳皇后养大。
若不是亲耳听见星月所言,傅无眠也不会相信自己竟然拿到了皇后和傅无天的最大把柄。他忍不住对星月道:“姑姑跟我只是第一次相见,我并不是姑姑的儿子,姑姑把这些告诉我,难道不怕我将来对三哥不利吗?”
傅无眠的话引得星月笑起来,笑着笑着她就咳嗽了几声,口中道:“你跟香儿那些事我早已经听说过了,难道你以为我不晓得你跟香儿之间发生了什么?那孩子虽然聪明,却是个死心眼,我却不是。当年我生下孩儿去找他,他也跟我说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孩子,言辞十分难听呢!”
星月咳了一会儿,傅无眠连忙拿起水喂她喝了一些,星月才喘息着道:“我何尝不生气来着?千里迢迢的给他生养了个大胖儿子,他却这样对我。但是仔细想想,他明明是因为我的性子,我当初是从一个被关死了的地方跑出来,怎么会再跑到一个被关着的地方去?那后宫的日子不合我过,可儿子却是皇家子嗣,他跟我说那些难听的话也是不得已。”
听到星月话语中若有所指的意思,傅无眠不由得垂下眼眸,星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失笑道:“看来我猜对了?我知道你跟她和离的事,也知道你说要同香儿分开,婉婉跟着她,婉婉知道的我们也都知道。我看婉婉所言你平日对香儿百般迁就,忽然如此必然有你的原因吧!”
傅无眠这些天硬要勉强自己不去关注古小香,不去看着她的点点滴滴,也不要在意她眼里对自己的怨念和失落,其实心中万般难受,如同老鼠啃一样,痛又不肯痛个彻底。
眼下听见星月这般说话,傅无眠轻叹一声道:“姑姑明白我,如今我虽然是个蜀王爷,也不过是拿的俸禄多了一些,实质上仍然是那个没用的七皇子,我不想再拖累了香儿。”
“你哪里会拖累了那个妮子!”星月半是埋怨半是理解地道,“这小家伙什么都好,只是被我跟她师父宠坏了,你是没有见过她小时候,真个是古灵精怪的小东西,谁看着都说她的好。”
星月想起古小香小时候,路都走不稳却知道留着好吃的给她,忍不住笑道:“她是个祸精,从小到大都是坐不住的,以前在山上就是不停的给有龌蹉的人们评理做主,如今下了山怎么忍得住。世间那么多不平之事她去参合,你又怎么管得过来?我不怪你说要跟她分开,我只想问你,你将来什么打算?”
“将来,我将来打算若是能够经得起她祸害,仍是认准了她。”星月虽然不是他的母亲,但是自小没有娘看顾的傅无眠却能感觉到星月对古小香的真心关怀,一时之间也没有遮掩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哦!倒是那丫头没有白白看重你。”星月伸手到枕边拿出一些信来交给傅无眠,“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