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郎云月更明,风过桂香似故景。以剑之名诺如语,戟斧未歇天涯情。
百里晴写下最后一道考题,自己很是满意。
一旁的小皇子安静的看着百里晴费力的写着试卷,目光里透着欣赏,好似很喜欢看百里晴写字的样子,“百里姐姐写完了,就让本皇子为你誊抄一遍吧!”
“啊!”百里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己的字本来就是勉强练出来的,加上食指受伤,纸上的字,歪歪斜斜,丑的不堪入目。
小皇子也不介意,誊抄的很是仔细,他那无邪的眼神,专注的表情,让人看着都喜欢。
一想到这个可爱的孩子,只能活到十四、五岁的年龄,百里晴心里“咯噔”一声,不禁泛起一阵怜惜,眼里浮起几点泪,抬头看着屋顶,不让自己的泪留下来。
“百里贡生,若本皇子继承皇位,当了皇上,你要做我的重臣。”小皇子认真说道。
百里晴笑笑,“若贡生有幸为臣,一定会为社稷尽心尽力。”
“这就算你的承诺了。”小皇子笑了,笑的如夏天盛开的花朵,稚嫩中带着几分坚韧,眉眼间全是满心的喜悦,配上他那白净的面庞,让人看着,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最后一道考题,以边疆将士思念故里为主题,提诗一首,不得出现将士二字。
云墨看过百里晴的诗后,他并未直接下笔誊写,微微动了一下心思,悄悄将“似”字改成“忆”字。
学士曾经教过小皇子,做诗讲究意境。云墨改动了诗句后,脸上闪过一抹精明的笑意。
在回上城的马车上,贤王爷与云墨话起这次秋试的考题。
“百里贡生对选拔官员的见解很有趣,想来是看林掌门种草药的缘故。”云墨笑言。
贤王爷不解,问:“云墨为何这样说?”
“她说,官员任用,如同移栽根木,若坛子小了,根木势必受困,长势必定不好;若坛子大了,根木只会贪心长根,会不顾开枝散叶;微微大出根木的花坛子最合用,枝叶长的好,根木也有长大的空间,很长时间不必移栽。官员能力如花根,枝叶如作为,只有相配的职位,才是最好!”云墨答过,看着惊讶的贤王爷。
贤王爷心生一叹,这女子是何等的有才学,竟然用如此简单的话语,道出父皇困惑已久的难题。她若入朝为官,定能有一番作为。
忽然贤王爷眉头一紧,今年头甲的官缺,都不在自己势力范围之内,若百里晴高中,不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稍做思索后,贤王问道:“皇弟可记得百里贡生最后一题的诗句?”
云墨眨眨眼,念道:“静夜郎云月更明,风过桂香忆故景。以剑之名诺如语,戟斧未歇天涯情。”
真是可惜了,若是将“忆”字换成“似”字,百里晴定能进入头甲之列,不过也好,三品以下的官位,安排起来容易的多,也不是坏事。
看到贤王爷脸上那瞬时多变的表情,云墨偷偷掖了掖袖子里藏的那份字迹丑陋的答卷,自己的帝师曾讲过,谁能参悟用人之道,必定能奉为上臣。但是,帝师又言,若新进臣子不懂为官之道,只怕会遭宵小之人陷害。
“慢说皇兄的谋士,就是朝中的大臣,都答不出百里贡生这么有趣的答案。”云墨说着,脸上全是傲意。
贤王爷一脸严肃,正言道:“百里贡生自有皇兄安排,但你与百里贡生代写之事,回宫之后不许与旁人提起,更不得提起百里贡生的答案,知道吗?”
云墨乖巧的点点头,绕了这个大弯子,他要的只是皇兄答应他,日后照顾百里晴。
母妃早逝,在十岁时,云墨又被人下了绝命蛊毒,若不是有皇兄费尽心力为他解蛊,只怕云墨早就去黄泉之下陪伴母妃了。
自幼在皇宫里长大的云墨,心智自然胜过其他孩童,自从他被百里晴护在身后那一刻起,让他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这种奢侈的安心,对云墨来说,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得到了更怕失去。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份久违的感觉……
“云墨。”贤王爷轻唤一声,只见云墨已经靠在自己身旁睡去,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
中城百里府内,送走贤王爷,白玉箫和林知琴回了毒医门,了缘和离歌也被带走了,原本热闹的书房,也变得冷清起来。
百里晴翻看着几家铺子的账本,拿发簪沾着墨汁,不时在纸上记着什么。小翠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贺喜道:“小姐,石狮子送来了!您快去门上看看哪。”
跟着小翠来到百里府门前,两只石狮子分放在左右两侧,盖着红布,小翠给过官衙打赏后,请示道:“小姐,按规矩,要家主揭开左边的红布,明天是吉日,今天送消息回去可好?”
“还是等林知琴回来吧。”百里晴安排道。
小翠着急的摇摇头,“小姐,这个不行,狮子放久了,它就跑了,您听小翠一句劝,还是明天吧。”
石头狮子还会跑?百里晴心里暗笑,古代这民俗还真是有趣。正了正身子,言道:“那就定在明日吧。备车,我去趟百有铺。你记得安排好家丁,看好这对狮子,若是石头狮子跑了,拿你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