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就在这时,明珠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若是左斐在的话,是不是会和丰宁瑞一样会为唐应竹站出来说话,虽然两个人性格迥异,但是明珠直觉,他会。
来这里这么久,明珠努力地忘记一些事,比如那些刚刚萌生,就被自己扼杀到摇篮里的情愫,她明珠是谁?一个行走江湖的女侠客,儿女情长怎么能牵绊住她?
在太阳底下站着,毒辣的日头火热的炙烤着几个人,顾念着千里的忠厚和秀儿的女儿身,仅仅几个人站成了一排,咬着牙,流着汗。
令明珠不解的是,难道师父他不知道自己也是个女的吗?就算一时忘记了,也不该忘记了他们多年的师徒情分啊……
唐应竹站在中间,谢天和丰宁瑞站在两边,谢天一直嬉皮笑脸的和唐应竹说着什么,隔得太远,明珠没有听清,也没有心思听,只见唐应竹一开始还是冷淡的表情,后来和谢天说起来滔滔不绝,最后连丰宁瑞也加入其中说的热火朝天。
阿轩和黑娃站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阿轩转过头来问她:“明珠,教坊是什么地方?”
明珠抽了抽嘴角,原来三个人再说教坊,教坊里有什么?
除了女人,还是女人。
明珠不屑地摆过头去,“小孩子家家,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文先生说,要不耻下问,我不知道当然要问。”阿轩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挺起胸膛,极力的辩解道。
明珠打量了一下阿轩仅仅到自己胸口的小身高,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是不能问的,等你长大了自然会知道。”
阿轩皱了皱眉,“我爹说,没有天生的智者,聪明人会察言观色,跟人说话间就能掌控局势,可是我连一个答案都不知道。”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三个人意趣相投?
难不成知道唐应竹的身份,就找到了共同话题?
最最糟糕的是,又祸害了一个纯朴的少年。
“教坊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也算是个学堂吧。”明珠应付道。
“学堂?也教人读书识字吗?”
“算是吧。”
“什么教坊,说得好听,说的难听点,就是窑子嘛……”黑娃趴在前面的墙上昏昏欲睡,听到明珠的解说极不满意的反驳道。
阿轩皱了皱眉,“我爹说,没出息的人才去逛窑子,有本事的人都让女人投怀送抱。”
明珠惊诧的看着他,他爹路远就跟他说这些?
也难怪,那样子心思深沉的人,也不会教好儿子。
听到阿轩的话,旁边那三个说的正起劲的人忽然停住了,转过头看向小小阿轩,阿轩不屑地嘟着嘴仰着头,根本没看他们三个。
“让你们在这里反省,却在这里说的起劲?看来着毒日头没把你们累着啊……”后面忽然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声音,原来是横千秋不只是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的后面。
就连明珠也没有察觉,看来师父的本事又长了,都怪这些日子跟着唐应竹好吃懒做,没事去偷西瓜,就连吃饭看家的本事都忘了。
唐应竹,谢天和丰宁瑞不自觉的向后看去,横千秋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几个人。
“今天这件事,令我最不满意的不是唐应竹去偷别人家的鸡,而是偷了竟然没有偷成?我横千秋的徒弟让人绑着手送回来了,还是被一个老太太一个傻子送回来了,传出去我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横千秋的说的极其厉言声色,慷慨激昂,却把几个人除了明珠以外,说的一愣一愣的。
这倒是明珠的意料之内,什么东西也比不上横千秋的面子,当然,除了他的命,唐应竹的事情从一开始明珠就知道,他最惨的不是被抓回来,而是当着横千秋的面被抓回来,这简直是穷凶极恶。
在他长篇大论完了以后,终于说到了重点,“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开始练武,从最基本的做起,忘记你们大少爷的身份,在我这里,你们什么都不是,不满意的随时走人,学费不退,还得多给我补上三倍,这都是一开始说好的。”
末了,横千秋负手立在他们墙脚的阴凉处,语重心长地看着他们,“加上千里,你们一起练,若是在年终比武中谁取得了第一,就能免除一年的学杂费,而且……”
免除学杂费明珠倒是不担心,毕竟她来的学费从没没有上交过,不是唐应竹早就安排好了,而是她明珠好意思给,他横千秋好意思伸手要吗?
就算他好意思,明珠也不会给的。
所以明确来说,只有唐应竹和千里没有交学费,唐应竹自然是有特殊照顾,千里则是帮着他们做些杂物,平日里打扫做饭来赚取学杂费。
横千秋说一不二的性格依然和几年前一样,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