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陌愣了一会儿,随后机械般的摇头,心中的感觉越来越难受,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促使她加快步伐。
等她回到熙然阁的时候,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用力将雕花房门推开。
屋内那个抱着婴孩,焦急万分的丫环,看到她的来到,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扑通跪在了地上:“小姐,是奴婢没有伺候好小少爷。”
迈着千斤重的双腿,桑陌无力的走到丫鬟的面前,半蹲地上,掀开了锦缎襁褓,只见孟珵原本白皙柔嫩的脖颈上,此刻不满小红点,似是针扎的一般,难道他此刻撕心裂肺的哭诉,是因为被人虐待了?
除了这个她还真的想不到其他原因,桑陌温柔的将婴孩接过,迈着大步,怒气冲冲闯进了燕喜楼,在武威侯府,这位老太太还是很疼爱珵儿这个孙子的,她要借着老太太的手,去把那个虐婴的人从暗幕中揪出来。
“这是唱的哪出啊?谁把珵儿交到这个小妮子手中的?”看到满脸怒容的桑陌,上官氏嘴角的笑容立刻凝固了起来,心中冒起一股无名烈火,自从那次中毒事件后,她可是下了命令,不让这个全身晦气的小妮子接近珵儿的,看来在这侯府里,已经有人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了。
“二夫人,看嫙小姐的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如我们去看看?”
上官氏点头赞同,嘴角勾起一抹诡黠的笑容,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不如就去看看小妮子要干什么。
她迈着优雅雍容的步伐,跟在桑陌身后,来到了燕喜楼中,朝着坐在绣墩上的老太太道了个万福。
太夫人今日看起来气色很好,看来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满脸慈祥的走到桑陌面前:“我的小乖乖是怎么了,哭得嗓子都哑了。”
“老太太您看,也不知是哪个心狠毒辣的人,竟然连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都不放过。”桑陌咬牙切齿,迸发出悲愤的声音,她小心翼翼掀开了襁褓一角,触目惊心的红印,连老太太都看傻眼了。
上官氏看到老太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也上前察看,努嘴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老太太的一个眼神阻止了。
“碧波!快去让莫管家去请大夫,另外召集太淑人、太安人以及六房所有的主子,全都到这里集合。”
听到太夫人怒不可遏的声音,上官氏心中甚是忐忑不安,她当心女儿和女婿会沉不住气,做出了下毒的蠢事。虽然老太太对孟珵这个二房庶孙未必喜爱,可她眼中容不得一粒尘沙,尤为痛恨他人在她眼皮底下做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蓄着长须的布衣大夫就被管家请进了房门,大夫打开襁褓看到里面的情况,脸色大变:“快把小少爷放到桌子上!”
桑陌愣在了原地,仍由钱妈妈将怀中的婴孩抱到了圆桌上,她知道这件事情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要是只是虐待的话,大可不必劳师动众集合六房所有的主子,更不会把这个名医请过来。
直到有人用力扯着她的袖子,她这才回过神来,踩着小碎步来到了桌子前。只见大夫将襁褓打开,目不转睛盯着珵儿,最终小心翼翼从他身上找出一个红色的蚂蚁,一看到它,桑陌就觉得自己全身发痒,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去将全身上下冲一遍。
珵儿刚刚学会爬,每日都跟在奶娘婆子身边,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蚂蚁,而且还是长相如此古怪的红蚁?
一个个疑问如同雨后春笋般从脑中冒出,桑陌只觉得脑子仿佛被无形的凶器砸了一下,仿佛要裂开来一般。
“老太太,您猜的没错,这个就是噬心蚁,只吸吮未满一周岁孩童的血,被它咬着的婴孩也会中毒,只有用亲人的血液方可解毒,否则将必死无疑。”
“难道就没有什么其他法子了吗?”老大夫的话如同万根银针扎到心脏里一般,桑陌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脑中更是杂乱的很,她要去哪里找亲人的血呢?
“嫙儿,你和珵哥儿可是同父同母的姐弟,你的血应该能救珵儿。”
上官氏微挑蛾眉,看似心焦紧张,眼眸中却划过一丝诡异的光芒,看来她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查探清楚自己的底细,桑陌顿时感到一股寒意,绷直了身体,正当她思索着该如何回应的时候,一道洪泉般的声音解了她的困局。
“他们两个虽然是亲姐弟,可解药只能用父母之血。”大夫捋着长须,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盯着桑陌,原来是位千金小姐,怪不得那时找他诊脉,有如此多的规矩。
沉重的一语落地,屋内其他几人的表情各有不同,恐怕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珵儿的父母双亡,看来这个小孩子是真的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