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萧见到莫玉榧的时候,是在秦微走后的第三天,他在病房,手中抱着小小的女婴正在喂奶,他的动作笨手笨脚,但却没有让一旁的护士帮忙。
萧子萧只觉得心脏的某个地方像是被狠狠的剐去了一大块似的,疼痛,窒息,无力。她是来看宝宝,并没有想到会碰到莫玉榧。这个没有心的男人,她这辈子都不想见!
她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他。莫玉榧也看到了她,将手中的女婴抱了过来,微笑着道:“萧小姐,她叫念微。”
那脸上的微笑让萧子萧忍不住的想往上吐上两口唾沫,但是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而且,这么做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有时候言语,更比行动能打击人。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去看那女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莫玉榧,唇畔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莫先生,你觉得你有资格叫她念微么?”
莫玉榧的脸上的笑容像是突然结了冰似的,随着温度的上升缓缓的破裂,良久之后,他低低的开口道:“是,我没资格。”
他低垂着头看着怀中的女婴,声音低沉而哀伤。良好的态度并未让萧子萧心软,她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是,杀人凶手的确没资格。”
听到杀人凶手这四个字,莫玉榧的脸色蓦的变得苍白。但他没有否认,轻轻的将手中女婴放到一旁的护士的怀中。那护士很识趣,立即就带了女婴到了隔壁的病房中。
莫玉榧颓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捂住脸。萧子萧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是你杀了她,莫玉榧,你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这辈子,你的身上都背负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莫玉榧没有说话,脸埋在手掌之间看不到表情。病房内的气氛僵硬到了极点,过了很久,莫玉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萧小姐请自便。”
这句冰冷无情的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似的,萧子萧压抑着的情绪突然爆发,她像是发疯般的冲到了莫玉榧的面前,抓扯着他的衬衫头发脸。
“她哪里对不起你们莫家,你要将她逼从楼上跳下,她还那么年轻,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萧子萧的情绪已经崩溃,歇斯底里的抓扯着。
短短的三天时间,她像是活在炼狱中一般。自责,愧疚,疼痛无时无刻的不将她缠绕着。所有的这一切,都在见到莫玉榧的那一刻开始爆发。
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凶手,那么她就是帮凶。如果她没有告诉秦微这个男人找过她的事,兴许,今天就是另外一番模样。她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将她重重的保护起来,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只要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那么,她现在肯定是好好的。
她恨自己,可是,她预料不到未来。当初的时候,她也在害怕。秦家在秦微的心中依旧有分量,她不告诉她,如果秦家真出了什么事无法挽回,那么,秦微肯定会恨她。
所以,她无法坚定的将秦微重重的保护起来,只能任由她自己做决定。
萧子萧是被秦铭远给拉开的,被她攻击的莫玉榧并未还手,她尖利的指甲在他的脸上留好几道血痕,狼狈到了极点。
“萧小姐,您没有资格这样对我姐夫。我姐姐走了,我姐夫也难过。”秦铭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萧子萧突然替秦微感到不值。真的不值,到了这个时候,秦家人非但没有为她讨还公道,还想********,巴结莫玉榧。
经过那么发泄,她冷静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秦铭远,冷冷的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没资格?”
问完她微微的顿了顿,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她缓缓的倾身靠近秦铭远,一字一句的道:“你姐姐走时面容模糊的样子你还记不记得?莫玉榧是凶手,你,以及秦家,都是帮凶。她晚上的时候有没有来找过你?”
秦铭远的脸色蓦的变得苍白,萧子萧的嘴角的笑意更冷,秦铭远的心思她很了解,找了一个高官岳父他的压力很大,如果失去了莫家的帮助,他就更没有位置。所以,他不会和莫玉榧闹翻,想用死去的秦微,将莫玉榧套得牢牢的,为他的锦绣前程铺路。
不值,秦微为了这样的一家人毁了自己,真的不值。
“我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秦铭远跪在了地上,喃喃的道。
萧子萧没有再看他和莫玉榧,摔门而出。走到走廊上时,她无力的顺着墙角滑下。眼泪大滴大滴的打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倪潼轻轻的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扶起来。萧子萧在喝了一大杯温开水之后,渐渐的缓了过来。
“子萧,我介意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倪潼推了推眼镜,低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