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亮杰稍稍考虑了一下,才说:“如果你认为这样比较简单的话……”
“少做梦了,过失方是你。你家暴加出轨……这么容易就让净身出户?”
方亮杰先是吃惊左言溪的纠缠,随即立刻回应道:“那,咱们只有法庭上见了。”
左言溪认同地点了点头。主亮杰是个爱做表面功夫的人,法庭解决大概也只是说说。
“不过,言溪。你说我家暴还出轨,有证据吗?”方亮杰坐得稳如泰山,比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全身状态放松。
没有验伤报告,没有任何文件证明,方亮杰这么温柔可亲,说他家暴有人信吗?
出轨?
方亮杰这些天几乎天天都在医院加班,导致乔侦探半点把柄都没有抓到。所谓抓贼拿赃抓奸拿双,左言溪是什么证据也没有了。
“言溪,”方亮杰满脸的惋惜,轻声说,“我们一定要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左言溪“哗”地站起身来,问道:“秦依雪是怎么死的?”
“警方不是说抑郁症自杀吗?”方亮杰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如果不是自杀呢?”
方亮杰皱起眉,又摊了摊手心。“是不是自杀,你问我,我怎么可能知道?言溪,警察会查清楚的。”
左言溪咬着牙又问了一句:“那她为什么得抑郁症?”
“我跟她不熟。”
简直是对答如流,丝毫考虑的时间都没有。左言溪嘴唇微微颤抖了两下,忽然端起桌上的果汁,对着方亮杰的脸泼下去。
橙色的汁水从脸上淋下,滴落在白色的衬衫上,染了一大片。
方亮杰闭着眼睛抽了两张纸巾,擦了一把脸,脸上是隐忍的怒气。“言溪,你疯了吗?”
左言溪你咬牙切齿地回应:“你才叫疯了。”
“这里是公共场合,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方亮杰左右环视了一圈,压低了声音说。
左言溪冷笑了一声,“你还知道要脸吗?”
方亮杰终于忍无可忍地轻敲了两下桌子,“你到底是怎么了?钱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你之前不是说,净身出户都可以了吗?那张信用卡里面还有十万块,加上你之前被你透支的那一张,还不够吗?好,你说家里吃手用的都是你办的,咱家的东西,你看中了什么尽管拿走,尽管搬走吧。嗯?”
虽然声音还是压得极低,但左言溪知道,方亮杰是真的生气了。在午餐时间人满为了患的餐厅,他这样已经算是奇迹了。
话才说完,脸上忽然一热,烫得他几乎要叫出来。左言溪这回不泼果汁了,直接把桌上的汤碗端了起来,从头浇下。
方亮杰“哗”地站起来,他的忍耐已经是极限了。
左言溪冷笑了一声,那么爱面子,那就带着这副狼狈不堪地样子走出去吧。
方亮杰迅速擦干净脸上的东西睁开眼睛后,左言溪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左言溪……”方亮杰用余光瞟了一眼邻座对他投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表情,差点把一口咬都咬碎了。这个女人最近是越来越大胆了。
在原地站了半分钟,方亮杰才转身去了洗手间,把身上大致处理好。接着走出门,拨通了电话。
“李医生,我马上要过去。”
接着,他便迅速地买单,提了东西,在停车位取了车。
车子向前行进了大概二十分钟,才在一座写字楼停了下来。方亮杰将车驶进了地下停车库,找了半天的停车位。
到达李医生的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平静了许多。
一张宽大的原木色办公桌,桌子上空荡荡地只放了一支粉红色的笔筒,零星地插着几支笔。坐在桌前的男人交叠着二郎腿,正埋头在手中一本厚重的书本里。听见敲门进来的声音,他头也没有抬一下地说:“你进别人家的门,也同样是不敲门的吗?”
方亮杰解开了衬衣的上两颗扣子,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
埋头于书本里的男人才抬起头来,极是年轻的一张脸。“我这里是心理治疗,不是茶厅。你好歹也客气一下。”
方亮杰明显已经是这里的常客,甚至不用请,就在一边的宽大粉色沙上坐了下来。总体来说,这个办公室的色彩设计非常的不搭配。墙壁被粉刷成了绿色,脚下是黑色的地板砖,而沙发竟然挑选的粉红色。
方亮灯十分不理解这个主人的审美观。
每次一进门,就被这些色彩的对比弄得一阵头疼。
“自从半个月以后,你就再也没有来过了。这回是怎么了?”
“李医生……”
“你还是叫我李叶舟吧,比较亲切。”李叶舟摆摆手,从桌前站起身来。他的身材十分瘦小,一眼看过去,整整要比方亮杰矮上一个头。一双单眼皮小眼睛,五官除了让人觉得瘦和营养不良,没有其他的特征了。
是那种丢进人群里,很难一眼认出来的长相。
但是周身却有很浓的学者气息,给人的感觉很亲切。
“好吧。”方亮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自从在这里治疗以后,病情是好了许多甚至不再复发。但是从半年前开始,慢慢的,我又记不住很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