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开只好呵呵而笑,继续说道,“信是二赖子从秦羽身上偷来的没错,不过,是从真正的秦羽身上。”众人无不吃惊地看着年仅十岁的林花开,而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说道:“二赖子刚刚有一句话没有撒谎,那就是他也不是秦羽。事实上,这两个自称秦羽的青年,都不是真正的秦羽。”两个捕快见林花开这样说,便上前将另一个秦羽也按在地上,可他连挣扎也没有,甚至一句辩解也无。
“大家普遍都会认为,两个上门寻亲者,必然是一真一假,很少有人会怀疑他们都是假的。只要一个被证明是假的,那另一个自然就是真的,所以当他们知道彼此都不是真正的秦羽时,便更加自信自己的谎言不会被戳破。这个假秦羽十分聪明,他开始不知道二赖子是何许人,但听他诬赖自己为二赖子,便也以二赖子之名反诬赖他。
送那道菜给两人时,我本来就是想看谁是二赖子,没想到这个假秦羽聪明太过,不仅说出这不是潭州菜,还知道这是加了辣椒的扬州菜。其实他只要指出这不是潭州菜便可以证明他的清白,可他非要画蛇添足说出是扬州菜。试想一个从未来过两浙地区的潭州人,怎会轻易尝出这是扬州名菜大煮干丝,当时我便开始怀疑他也是冒名顶替的。
我那天安排善小姐在后院踢毽子,趁着两个秦羽路过之时让百里丛将毽子往两人的后背踢去。百里丛力气很大,毽子飞的很快,又是背对着二人,二赖子便没有躲开被砸个正着。可是假秦羽不仅没回头便躲开了,还轻而易举的只用两根手指便夹住了疾飞的毽子。这说明他的反应速度很快,那么之前他说自己放在怀里的书信被二赖子偷走的事情,便是个谎言。二赖子一定是从真正的秦羽身上偷走的书信,而他又不知道如何把秦羽身上的玉佩拿到手,恰好知道他是善家的表少爷,便前来假扮秦羽。”
“哼,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地上的假秦羽脸上浮现了一丝凶狠的微笑,“你们故意不发出声音,而我却能准确地躲开毽子,”假秦羽一用力挣开两个捕快,“是因为听见了毽子飞来的风声,”两个捕快还来不及拔出佩刀便一人一脚被踢倒在地。“能听见风声不是由于我反应快,”假秦羽一把抱过站在旁边傻愣住的善绫沫,“是因为我会武功。”功字话音刚落,一把短匕首已经架在了善绫沫的脖子上。
只片刻间他便掠了善绫沫做人质,大大出乎众人的预料,善绫沫先是尖叫,然后嚎啕大哭。林一江只好先放开二赖子,同另两个刚爬起来的捕快拔出佩刀紧紧围住假秦羽,不知如何是好。二赖子见状赶紧向门外跑去,却没人顾得上拦他。善夫人一见女儿被生擒,就直直地晕了过去,众丫鬟赶紧呼天抢地去扶,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善运达来不及看顾夫人,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道:“您大人有大量,善某愿意散尽家财,只求唯一的女儿平安无事,求您放开沫儿,善某与夫人来生定当做牛做马感激贵人!”
假秦羽哈哈大笑道:“算你知趣,我本是山上土匪头目之子阿克,当初劫了几个要去杭州的肉票,其中有个叫秦羽的,自称是你家外甥。要知道你善家可是家大业大的有钱人,整个两浙路没有不知道的。寨子里的军师说你未必肯给这个多年未见的外甥出赎金,提议由年龄相仿的我前来冒认,将来看准时机将你们善家的家产尽数夺走,再杀人灭口重回山里。爹觉得计划不错,就同意了。我们便连夜逼供秦羽,把该知道的事儿都问清楚,然后仁慈地送他去见了他娘,由我拿着他的信物来善家。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偏偏来了那个二赖子搅局,让人大不痛快,我真应该杀了他。”
善绫沫在阿克的怀里不停地扭动挣扎,眼泪鼻涕趟了他一手,娇嫩的脖子已经被锋利的匕首划出了一道血痕,急得善运达只好磕更多的响头。
阿克皱着眉,烦闷地看着哭闹不止的善绫沫,“小表妹模样这样可人,我本来是打算杀了你们全家之后把她带回寨里,养大了做个小妾的。现在这个作闹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怎么可人了,死了也没甚可惜的。
不过眼下的情形嘛,她还不能死,我带她回去之后杀不杀全在我一句话,你善运达该怎么做,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先让捕快退开,放我离去!”
林一江大声道:“你休想全身而退!还不速速放下人质,赶紧投降!”
阿克怒道:“你们若是再拦我,便别怪我下手不客气,让她血溅当场!”
“杀了她你一样也走不了!赶紧放下她才是正经!”
善运达火急火燎地站起来拦着林一江的刀,“求林捕快大仁大义,放他去吧,我善家就这一个孩子,疼得跟心头肉一般,若是她去了我和夫人也绝不会独活在世,你救孩子就等于说是救了我们善家全家啊!算我求您了!”
林一江无奈道:“若是如此放他离去,令爱的性命才是真的难保啊!此等土匪无情无义,眼里只认钱,日后难保他不会继续加害令爱……”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林花开见到百里丛趁着阿克的注意力被分散时,偷偷地向他靠近。
“比起银子,你眼下最重要的事儿,难道不是顺利保命离开吗?”林花开站出来,从容不迫地说道,阿克没有出声,众人都不知道林花开要干什么。
“银子可没有命贵,你拿善小姐当人质是走不了的。而且她一直在挣扎,你抱着也吃力。与其和捕快僵持,不如换我。换我来做人质,我保证不动,请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