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土匪小头目让众人停手,趁着这个得以喘息的功夫环视四周,只见尸横遍野,带来的兄弟已折损大半,只余不到十人。其余竟全被莫钰良一人杀光,若不是抓了人质,剩下这些人也难以幸免,他实乃生平罕见悍勇无匹之人。该头目心下竟起了招贤爱才之心,可明知若留他一份生机,便是自绝性命,只得遗憾道:“男人都杀了,女的绑回去。”
突然,八只弩箭同时从空中的不同方向激射而来,正中土匪们额前,竟无一落空,连弩箭射中的位置都分毫不差。这一下情势急转,林花开始料未及,究竟是何人出手相救她无丝毫头绪。树林里依旧悄无声息,只能听见树叶沙沙晃动,却看不见一个人影。“别走。”莫钰良纵身上树,身影快到林花开还没看清楚,他就不见了。
“丛丛,你醒醒啊!”善绫沫摇着重伤昏迷的百里丛,豆大的眼泪噼啪落下,砸到百里丛苍白的脸上。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林花开赶忙过去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布条,“快帮他把伤口绑上。”
莫钰良微一提气,运起轻功追上了一群黑衣蒙面人,“你们是何人?”当时莫钰良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误以为是土匪一伙。现在仔细一想,这些人武功深不可测,连他都需要仔细辨别才能有所察觉,实是比土匪的武功不知高出多少。而且来者似乎并无敌意,否则早就可以动手,适才也不会出手相救。
黑衣人没有出声回答他,反而加紧脚步想要甩开他。莫钰良化掌为剑,直劈其中一个人的背后,黑衣人身形略顿,只好反手格开他,其他黑衣人脚下没停步,用轻功踩着树枝继续疾飞。莫钰良见他左手执银镰钩,右手拿判官笔,这两样兵刃放在一起,拉、扯、钩、推,点、刺、戳、锥,端的是无比厉害。莫钰良心里知晓自己赤手空拳怕不是对手,但仍是揉身而上,毫无惧意。黑衣人用左肘格开他的掌剑,右手握判官笔直刺其胸口要穴,但并不发力。莫钰良收掌格挡,右手作缠绕之势欲接下他面巾,同时卖了个空门给对方的银镰钩。可黑衣人只是头一侧避过,银镰钩并未伸向他。莫钰良如此便知,黑衣人无心伤他,甚至有意躲闪避让,是友非敌。
黑衣人见莫钰良不依不饶地缠住他,只好发声道:“与其和我纠缠,不如去看看你的朋友怎么样了。”其声音嘶哑难听,不辨男女,似是故意隐瞒。
莫钰良心知他是有意要支开自己好脱身,但眼下确实阿丛的伤势比较重要,至于究竟何人相助,以后再查也不迟,便暂且作罢,“今日感谢阁下救命之恩,来日有幸一晤,定当再与阁下切磋武艺。”话毕抽身而出,向林花开她们所在之地急奔而去。黑衣人一抱拳,算是别过,转身追其他同伴而去。
“丛丛还是不醒来,怎么办啊,小开哥。”善绫沫急得直跳脚,“都怨我太莽撞,两次,他两次都是为我,受这么重的伤,呜呜……”
莫钰良将百里丛抱起来,放在车里躺好,“如今之计,只有先在附近找个小村庄,到那里去寻大夫来救治阿丛。你们先上车,这里荒无人烟,不宜多做停留,我们先离开此处再看往哪里走好。”
林花开扶着善绫沫上了车,自己坐在莫钰良旁边,将不久前捡回来的匕首交还给他,“我刚刚去把它寻了回来,这一路怕再有风险,还是带着它把握些。”
莫钰良接过匕首插回腿侧的鞘里,“多谢,这匕首我自小便带在身边,若是此次遗失了怕还真有些不舍。”
莫钰良驾着马车掉头,刚跑出树林不久,就见道边一白衣男子挥手大喊:“停车啊,带上我啊!”
林花开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结庐医馆的大夫孟芝潜,顿时欣喜异常,“快让他上来,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孟芝潜一见是他们,也十分高兴:“今次出门采药走的远些,谁知竟不易回去。路过的马车生怕我是土匪派来劫道的托儿,竟无一辆愿载我。能碰上你们真是我孟某运气好,花开姑娘,真是有缘……”
莫钰良道:“废话少说,救人要紧。”一把将孟芝潜拽上车来,直接丢到车厢里,看得林花开目瞪口呆。
孟芝潜查看昏迷的百里丛时,一改和颜悦色,皱眉道:“他身上共有六处刀伤,伤口深浅不一,数臂膀上的伤最重,已深可见骨。而且他受伤后用劲太过,伤口已经撕裂,外翻。流血过多不说,很容易感染,他今天晚上极有可能发烧,若是他没能熬过来……那后果我也不敢说……”
这翻话吓的善绫沫连大气都不敢出,用手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现在身上的药无法医治他的伤,只能帮他暂时止血,若要彻底救治,得赶紧回杭州城,我的医馆里有最全的药材。”
莫钰良闻言立即快马加鞭,向杭州城疾驰而去。
一天一夜之后,众人总算是赶回了杭州,顾不得一路上的风尘仆仆,赶紧将百里丛送到了结庐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