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说的能人便是这几位?” 说话者满头银发,正值耄耋之年,穿着雍容华贵,由许氏搀扶着缓缓走进来。“看着还都是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就算是病急也不能乱投医。你此次未经准许就带陌生人回来,太过鲁莽,罚你去祠堂跪一晚上。”
老人说话声音不大,但气势十足。许氏一改之前利落的样子,跪在地上眼泪婆娑道:“祖奶奶,我怎样受罚都没关系,可是夫君……已过去半月了夫君还是音讯全无,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这让我怎么能不急!”
老夫人冷哼一声,手边的金丝缠楠木拐杖重重地磕在地上,“不是已经派人手去寻了嘛,你就是沉不住气,老大不是也走了,怎么没见他家的媳妇着急?这男人就如偷嘴的猫儿,野够了他自然就想着回家了。”
许氏哭得更凶,“绍璁他不是那样的人,成亲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背着我去外面寻过女人。祖奶奶,您不让我报官便罢了,我醒的是怕丢孙家的脸面,可这位林姑娘确有过人之处,能帮着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老夫人撇了林花开一眼,不屑道:“我看也就普普通通,到底是来路不明的外人,今儿个住一宿,让他们明天就离开。”接着老夫人又瞪了许氏一眼,“还敢辩解,连家里的规矩都忘了吗?不要以为管了珠宝行的生意,这个家里就轮到你说了算,去祠堂再跪三天。”
善绫沫听她如此出言不逊很是生气,刚想出言反驳就被林花开拉住了手,看着花开淡然的微笑,善绫沫明白她是让自己少惹事端,便忍气吞声,只板着一张俏脸。
等老夫人声势浩大地被众丫鬟扶走后,许氏才满脸歉意地说道:“之前未向各位明说,我请各位来孙家,不完全是为了感谢,实在是有要事相托,希望林姑娘能帮忙。”
林花开摇头道:“若在平日,夫人有事相托我们定然不会推辞,可如今实在有要事在身,明日便要起程。更何况看老夫人的意思,并不希望我们插手孙家的事儿,二少奶奶已然为此受罚……”
许氏听她要拒绝,急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为了我相公,我就算被老夫人再罚跪几十年也不怕。我相公的人品我最了解,成亲十几年了,他从来不去外面沾花惹草。要说大哥倒是会为了哪个女人十天半月不回家,可是绍璁,他绝对不会!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许氏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赶紧打自己的嘴巴,哭的更凶了,“坏的不灵好的灵,绍璁一定会平安无事回来,一定会!”
林花开见她哭的如此伤心,自己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若在平时,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帮她找人。可眼下莫钰良生死未卜,若是耽搁在此处,要她如何能心安,实在是左右为难。
善绫沫最是见不得人哭,自己也跟着呜呜哭了起来,“他们夫妻二人真是情深如海,花开,可怎么办,我们还要去找小开哥。”
百里丛无奈道:“二少奶奶,我们三人力量微末,而且实在有急事要走,恐怕帮不上忙,你也莫要为难我们了。不如我们明日走后到衙门里告失踪,官府一定会帮你找你相公的。明日你只要老老实实跪在祠堂里,老夫人一定不会怀疑是你去报案的。”
许氏见他们执意要走,便不再强留,吩咐了丫鬟带他们到厢房住下,自己则去祠堂,说要一边受罚一边向列祖列宗祈求保佑她失踪的夫君。
待丫鬟走后,百里丛不满地嘟囔道:“之前还说什么要设宴款待,现在看来连晚饭都没着落。还被那个端着架着的老夫人挖苦来路不明。要不是看她七老八十了,我早就讥讽她了,真是倚老卖老,不知好歹!”
善绫沫点头道:“还气势汹汹地训斥二少奶奶,人家担心夫君又有什么错,居然就罚跪三天。现在还凶巴巴的一点也不和蔼,年轻的时候一定更可怕!”
“有道理,满脸的皱纹都写着——你们高攀不起!就好像谁爱来一样,我看还没臭丫头你家有钱呢。”
“就是就是,有本事让她把全部家当拿出来比一比啊,不见得她家就比我们善家有钱。”
“敢说我们乳臭未干的娃娃,你们俩才是奶娃娃好不好,我都快二十有六了。”
“百里虫!本小姐才不是奶娃娃,爹娘已经开始给我选夫婿了~”
百里丛眼神一暗,“选夫婿好啊,就不知道你这个生龙活虎的脾气到底谁能受得了。本来你小开哥正是上佳人选的,可惜他现在钟情于花大姐了,你若是死皮赖脸倒贴上去,倒也还能做个小妾。”
善绫沫暴跳而起,“百里虫你混蛋!我怎么可能去抢花开的意中人呢?你当我像你那么无良那么没品啊!”
“哦?我何时那么无良那么没品要去抢花大姐的意中人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好男风!”
林花开默默地看着他二人,心里想他俩从开始的互相言语攻击孙老夫人再到彼此拌嘴连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这‘反目成仇’的速度也忒快了点儿。阿丛放着这么如花似玉的善善不喜欢,没准真是好男风也说不准……
后来见他二人越吵越激烈,马上就要摔杯子扔凳子,为防止给孙家添麻烦,林花开赶紧出声阻止:“二位挚友,这不是在坊间,我们现在可是在庐州的孙家。不如我们去寻些吃食吧,我现在只觉得腹中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