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开也不明白为何皇帝对待谋反的赵元份为何如此心慈手软,她看向闭目沉思的莫钰良,想寻求一个答案。莫钰良一定知道点什么,因为皇帝曾在福宁宫秘密召见过他,二人彻夜相谈了两日,连刘贵妃的觐见都被迫挡在了殿外。待莫钰良回到周王府后,皇上的惊天旨意便降了下来,叛军首领赵元份不仅没有被碎尸万段,反倒得以厚葬,实在是很奇怪。
“还看不够吗?”莫钰良唇边有一丝淡笑,“待得我们成亲了之后,为夫日日给你看还不行么。
林花开见他并未睁开眼睛,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她正在看他,羞红了一张脸,“谁稀罕看……你且告诉我,你跟皇上到底说了什么。”
莫钰良睁开眼睛,用温柔的眼光注视着林花开,“我莫钰良唯独对你从不隐瞒欺骗,这两日皇上并未同我探讨如何处置赵元份,只是坚持要封我为王,待他殡天之后,想把这天下交给我。”
林花开惊讶地合不拢嘴,圣上要传位于莫钰良?!
莫钰良要当皇上?饶是林花开素来冷静自持,此刻也被这么大的消息给震撼到了,如同被雷劈过了一样。
莫钰良好笑地看着她,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原来你也有这么吃惊的时候,你放心,我并没答应他。”
林花开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悄声说道:“不答应便对了,这皇帝的位子,还是不要去坐,才能活的安稳。”林花开隐下了一句话没说,她可不想当什么皇后。
莫钰良哈哈大笑,“还是你懂我,我连王爷的身份也拒绝了,压着这么大的帽子,活得可不自在。”他顿了一顿,“皇上虽然昏庸,但真的是个十分重情之人,他不肯处置赵元份,怕是因为顾念那些难能可贵的兄弟之情。”
林花开点点头,天家之事,不是她小小百姓能评头论足的,“此间事毕,我们还是尽快回杭州吧,善善怀着双身子,待月份一大,要上路便更不容易了。”
莫钰良知道除此之外,她恐怕是有些想她爹了,“好,明天我们就启程,善善的身子你不用担心,我给她号过脉,她和孩子都相当康健,应该是之前就进服过不少的上等坐胎药。”
“坐胎药?”林花开坐起身,微皱了一下眉头,“必然是刘贵妃给她喝的,我现在总算知道刘贵妃要百里丛入宫是为何了,她想要一个孩子。”
莫钰良温和地笑道:“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们还是尽快回杭州成亲吧,不能让莫须有比他们家的孩子小太多。”
林花开轻轻锤了他一下,脸比之前更红,“谁要嫁给你了!之前在宫里,你居然让守时带了我走,根本就是不想让我跟你在一起,我才不要嫁。”
莫钰良再次抱住她,劝哄地说道:“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离开你,生死相随,忧患与共。”
林花开静静地伏在他怀里,甜蜜地笑了,她真是幸运,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林姑娘,可还有什么话想对赵某说?”赵元俨惆怅地看着林花开,他们一行人今日便要离开,他心中绞痛,知道此去经年,他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就算能再见她,她身边已经有了莫钰良,无论如何是没有自己的位置。还不如就此洒脱地任她离去,虽然不甘且不舍,但只要她过得幸福便好。
林花开淡笑着问:“可有笔墨?”
“早已备下。”赵元俨话音刚落,便有小厮识趣地递上纸笔。
林花开接过笔,不到片刻便将她要说的话写好,递给赵元俨。“如此,便告辞了。”
“好,诸位保重。”尽管心下酸涩,赵元俨依旧爽朗地同他们告别,目送着他们的马车消失在汴梁城的路上。
待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赵元俨才打开林花开所留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小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