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呆了几天,朱四月就让阳东到租界边缘去找一个租马车的车夫回来,他常听阳东提起徽州老家是个不错的地方,而且沈氏一族跟他渊源颇深,或许是上天注定了这个机缘。小秋是沈御医的独子,他又是小秋的老师,到沈家隐居起来,有个门庭做掩护,对他对阿黎都好。阳东很快租到了马车,说着很快就出发了。
出了上海租界,就算还在上海本地已经显现出巨大差别,租界之外跟租界之内嫣然两个世界,一边歌舞升平生意兴隆,一边是简陋农舍,一马平川的稻田。不少农户在田间劳作,朱四月看了倒也亲切。辗转又出了上海,道路状况突然变差,正式开始一路颠簸。等到了徽州,徽州的样子跟别处又有不同。
这里坐落全是黑白小楼,几个大家族聚集,放眼望去错落有致,倒是非常得清幽安静。沈家住的这片镇子里大多数人都是经营药材生意,本族同姓的跟别族不同姓的除了有些大小事务要自家的族长管理之外,其余全都不分你我,孩子们在一个学堂念书,女人们没事就聚集在学堂外面,一边听孩子们念书一边做手里的针线活。
马车进入镇子之后不久,就有不少人被惊动纷纷放下手里的劳作走来看热闹,朱四月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口,车子上下来的姑娘像个仙女一样,也是个陌生人口,直到见到刘阳东时才有人说,这个孩子很像是沈御医家的人,有个跟刘阳东熟悉的试探问:“这可是阳东么?”
刘阳东立刻跳下车来,大声说:“孙叔,我就是阳东啊。”
孙叔一拍大腿:“阳东,你还活着啊!你竟然还活着啊!”
小秋从车子上面蹦下来时,双眼不停看着周围的一切,这一切对他来说,又熟悉又陌生。
这里的人对他来说就更陌生了。
那时他是个大药罐子,根本没机会跟这里的其他人打交道。
听说沈家有人回来了,沈氏一族的族长没一会赶过来。
见了刘阳东抓住肩膀就追问:“阳东,你们东家呢?怎么只有你一个回来,你们东家不见回来?”他是很心焦的,在这镇子上,沈御医虽然人丁单薄,却也扛着整个沈家御医,药房的大棋,他在京城很受太后器重,本来以为这次出海能为太后好好办差,凯旋之后就能给沈氏带来新繁荣,没想到一晃三年,当时走的人全都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