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着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几片残雪也窸窸窣窣落了下来,那幽怨的呜咽声戛然而止。
张媛媛从幻觉中清醒过来,魏嬷嬷浑身是血的倒在自己脚边,胸前插着她递给自己的那把匕首。
“嬷嬷——”
她突然反应过来,是自己杀死了这个慈爱的老人,不由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马车外一片寂静,二十多个侍卫和马匹,全部都倒在血泊中,无一幸免。
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在寒风中,由远及近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
“砰”
坚固的马车壁在一阵阴风扫过后,切口整齐的向四个方向裂开,如同展开的花瓣,张媛媛孤零零的被暴露在了荒野中。
周围数只野狼循着血腥味儿赶到,它们低吼着大口啃噬着新鲜的死人肉,听到车壁裂开的动静,齐齐抬头看向马车上的张媛媛。
“嗷呜——”
“呜——呜——”
活人远比死人肉有吸引力,嗜血的野狼们发出征服猎物前兴奋的嚎叫,一头健壮的黑狼低吼一声,抢先对张媛媛发起了进攻。
“嗷!”
一阵阴风扫向黑狼,那风古怪诡异至极,扫在它身上如同锋利的刀片,它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整只狼在跃起的刹那,身体碎裂开来,数块的血肉肚肠坠落在马车下。
“嗷呜——”
“嗷呜——”
眨眼间靠近马车的前面一排野狼,一个不拉的落了黑狼的下场。
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野狼们再也顾不得美食,转身迅速逃离了这个令它们胆寒的地方。
张媛媛紧紧握着从嬷嬷身上取下的匕首,警惕得注意着这群狼的动静,浑身不自主的打着哆嗦。
她张媛媛从小到大还没有这样狼狈过,也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甚至没有这样绝望过。
刚才的幻觉太真实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与自己似乎有某种联系的男人被钉死在王座上,想要替他报仇却将疼爱自己的嬷嬷误杀了。
为什么有这样荒谬的事情发生,为什么这么残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这一定是在做噩梦!
她急切的想醒过来,逃离这里的一切,逃得远远的!
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逃离这一切,周围依然只有寂静的山林、疏离的小雪、刮骨的寒风、满地的血肉。
“呜呜……呜呜……”
“桀桀……”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夹杂着放肆的怪笑声,从道旁的密林中传来。
已经被逼入绝境的张媛媛银牙一咬,生出一股子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就不信真有什么恶鬼!
她壮着胆子冲着传来怪声的方向,颤声吼道:“谁在那里?滚出来,不要再装神弄鬼了!我看见你了,滚……滚出来!”
阴风簌簌吹过,枝头上少许枯叶随风落了下来,天上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雪,那怪声戛然而止,张媛媛感觉身上的寒意愈加透骨。
“嗖!”
一团浓郁的黑气从林中鬼魅般的飚射过来,眨眼便悬停在张媛媛的面前。
张媛媛“啊”一声跳了起来,她恐惧到了极点。
那黑气向内回缩了进去,一个黑衣男人渐渐显现了出来,站在了她的面前,这人戴着一个狰狞的鬼头面具,一双眼睛鬼火般闪着绿光。
“你……你是人……是鬼!”张媛媛惊骇的连退两步,险些栽下车去,平日里不信鬼神的她也被那双鬼眼给震住了。
“桀桀……”
那鬼眼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媛媛,从头到脚像把她剥光了一般仔细打量了一遍。
半响很是满意的狞笑道:“不错,不错!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还能碰到如此绝色的娘们,桀桀……老夫运气不错,桀桀……小娘子,你将成为老夫第一百个炉鼎助老夫修成鬼影神功,桀桀……他日功成之日,老夫必厚葬于你!”
“炉鼎?厚葬!”张媛媛不知道什么是炉鼎,但是厚葬她还是听懂了的。
妈的!老娘好不容易穿越到这里当了个公主,怎么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荒山野岭。
情急之下她干脆使上了苦肉计,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个一塌糊涂:“爷爷,您就饶过我吧,我自小父母双亡,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额,错了!是八十岁的爷爷需要孝敬,您就放我回去孝敬他老人家吧!”
“桀桀……”那鬼眼怪人听了面前这美貌的小娘子涕泪横流的一番祈求,笑得更加淫邪了:“你有八十岁的爷爷需要孝敬,难道本尊就不需要孝敬了吗?来爷爷好好疼疼你,桀桀……”
“疼你奶奶的腿,你这不要脸的老色鬼!”
张媛媛这才听出这老家伙话里的味来,原来是打得这主意,这下她反倒不怕了,鬼是不会搞女人的,这家伙实打实是个人,还是个长得奇丑无比的怪老头。
兔子急了也咬人,张媛媛逼不得已拿起手里的匕首往他胸前胡乱刺来,趁着鬼眼老怪后退躲避的当口,忙急急转身跳下马车,撒开丫子就开跑。
“桀桀……有点意思,比先前那些死鱼要野得多,不错不错,老夫喜欢!”
那鬼眼怪人诧异之余,淫笑着双袖一挥,从袖中甩出两股细绳子如活物般,左右扭动着缠向张媛媛的双脚踝,将她杀猪般倒吊在两株大树间。
“快放了我,你这个丑八怪,长得这么恶心还敢跑出来吓人,你这个不要脸的老色鬼,也不看看自过儿长啥样,左看像白痴,右看像傻子,上看像头猪,下看像头驴……”张媛媛又气又急的骂了起来。
“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