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的声响引来贵妃椅上的人微微侧目,但随即只是把抱枕搂得更紧,紧抿着唇,目光眺向窗外,继续在黑暗无边的夜色中寻找光明。
他瞥了她一眼,揶揄道,“女人可真是多愁善感的动物啊,我杀人又不是你杀人,更不是逼你杀人,你干嘛无端生气?”
闻言,贾紫凝轻轻地闭上眼,但不断颤抖的睫毛仍向风中颤栗的寒颤,将她的恐惧泄露出来。
薛笗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锁住她面无表情的小脸,片刻后敛去眼底的嘲弄,坐到她对面的床沿边。
“如果不那样做,今晚死的就是我和你,或许你会生存下来,但不见得,能回到过去的日子,黑海旗下有很多夜总会,你或许会被丢到那里去,暗无天日的过日子!”
她睁开眼,看着他双深谙难懂的眸子,里面有太多她无法读懂的东西,阴森恐怖得吓人,完美的下巴弧度,冰冷地描绘着他肃杀的本性。
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反问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们会这样对待我?从头到尾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何况,我今晚看到的是你出手把对方打成那样,你这样堂而皇之的在龙都犯罪,真的以为没有王法可以治你吗?”
“你怎么又来了,这么老气横秋的跟我说话?”薛笗烈眼底闪过了一抹烦躁,蹙眉道,“其实我也可以回答你,你说我做的不对,不该杀人,你又何尝不是在扮演一个救世主的角色,说我这不是,那也不是……满口仁义道德,你又能保证如果是你遇到生死一刻,不会做出什么让我开眼的举动来吗?!”
贾紫凝冷笑了一声,很了然地点了点头,是啊,他是神堂的首领,是黑帮头目,他能走到今天,无非就是靠着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武器,靠着他见惯了的血腥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跟他说什么正义,说什么报应都没用,他若信这些,一早就该住手了。
“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知道跟他讨论这些话题只会是竹篮打水,她还不能消化,不能接受一个十恶不赦的犯罪份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只好下了逐客令。
他没有说什么,片刻后抬起手轻抚上她如丝缎一般柔滑的青丝,见她下意识颤抖了一下,眼底闪过了一抹肖冷。
似乎一切变得索然无味,他收回手,快步了离开了房间,临走时,用力地甩上了房门。
贾紫凝被吓得浑身一颤,紧抱着枕头缩在贵妃椅上,辗转反侧。
后半夜,天空响起了闷雷,不久便有暴雨倾盆落下,暴雨如注,也牵动了梦境下的贾紫凝。
她看到了一片海,海上风狂浪涌,大雨无情地洗刷着整个海面,船只进退艰难,被迫抛锚停在海上,可海浪凶狠无情地一次次卷起如树叶一般孱弱的船只,船上的人会游泳的跳水了,不会游泳的,有的被浪花卷着就不见了,有的直到船只打翻了,被活活地淹死在水里……
“啊……”
噩梦惊醒了她,睁开眼,屋里是一片漆黑,窗外雷鸣大动,轰隆隆地从头顶滚过,闪电时不时劈下,为这场暴风雨助演,惊心动魄!
她垂下眸,小手摸着床褥,刚发现不对劲,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沉闷的声音。
“别看了,我抱你上来的!”
贾紫凝迅速瞪大眼,回眸盯着不知何时睡在她身边的男人,惊愕地差点摔下床去。
“你……你怎么会睡在我旁边?”她惊呼出声,但好像老天爷并不太高兴她夜半鬼叫,立刻用雷声来打压了她的气势。
看着她缩了缩脖子,有些惊惧的模样,薛笗烈反手枕在头下,饶有兴致道,“这里是我的卧室,我不睡这睡哪啊?”
“可是我睡在这里啊……你快起来,给我出去……”贾紫凝可不敢想象跟他同处一室,甚至是同处一张床那可怕的后果,连忙推搡着他的身体,要把他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