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默铭家,沈渔拉着李默铭,让他讲他和刘东衡的哥大生活,李默铭也一扫刚才的不快,兴致勃勃地连讲到带比划。刘东衡悄悄上楼回房间给父母家打了个电话,刘立志接的电话。刘东衡问,“爸爸,你自己在书房?”。刘立志说,“是,我在书房,你要找你妈妈?”。刘东衡说,“我在纽约碰到了王永怡,她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跟我很像”。
刘立志沉默着不说话。刘东衡莫名的烦躁,“爸爸,当初她不是打掉孩子了吗?”,刘立志叹了口气,“看来她瞒着我们生下了孩子,这真是一个定时炸弹,你千万别让你妈妈知道”。
刘东衡说,“我要告诉妈妈的话,她几年前就知道了。你还是赶快想办法怎么处理这个孩子吧。你不是要进政治局常委了吗?别让这件事影响到你”。刘立志说,“我让人找下她在纽约的联络方式,我先跟她聊聊,不行的话,你当面和她谈一次。”
刘东衡说,“你找到联系方式直接给我,我来和她谈,你不要再跟她接触”。刘立志说,“好,阿衡,谢谢你。这件事是爸爸做错了,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
刘东衡说,“爸爸,你对不起的只有妈妈。爸爸,要没其他事,我挂电话了,沈渔还在楼下”,刘立志追问,“沈渔怎么样?”。刘东衡说,“她好多了,等王永怡这件事了结了,我们就回北京”。
刘东衡挂了电话,想着王永怡的事情,心里烦躁不堪,信步走到楼下。李默铭正好讲到刘东衡英雄救美那一段,沈渔听得开心,听李默铭说刘东衡是跆拳道高手,缠着刘东衡露两手。
刘东衡指着李默铭说,“小默,你来配合我下”。李默铭想起之前因为把初夏的照片给沈渔看,刘东衡差点把他酒吧砸了的事,头摇地和拨浪鼓一样,“你很厉害,我服了”。沈渔抿着嘴乐,也想起了那件事,想起了香消玉殒的初夏。
李默铭犹豫了一会,说,“刘东衡,我下午约了哥大东亚图书馆的馆长,打算成立初夏基金,用做中国学研究的专项基金。你要一起去吗?”。刘东衡说,“小渔,我们也一起去吧”。沈渔点点头,“嗯,我觉得这是对初夏最好的纪念”。
李默铭幽幽地说了一句,“有时候纪念是为了忘却”。刘东衡和沈渔面面相觑,不明白李默铭怎么会这么讲。
沈渔有些担心他,觉得他应该是想起了初夏,出言安慰,“初夏知道你们以她的名义成立基金,会很欣慰的。”李默铭心里苦涩,他已经不爱初夏了,初夏助学基金只是为了缅怀那些被初夏牵着走的岁月,但他无法言明,只能闷闷开车带刘东衡和沈渔去哥大。
刘东衡冷眼旁观,隐约猜出几分李默铭的心思,也沉默不语。沈渔想到很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初夏,孤独地在异国他乡香消玉殒,有些伤感,向刘东衡靠了靠,把头倚在他的肩膀上,凝目看着车窗外纽约的秋。一片片或金黄或赤红的落叶像翩翩彩蝶四处飞舞,掠过他们的车窗,向前奔去,像自由的天使。
哥伦比亚大学在纽约的上城,快到时,路边的黑人多了起来,空气中不安定的因素也浓了很多,但经过校门口的两尊希腊学者雕像进入哥大,就像进了另一个世界。天空被树木的枝叶曲折出蜿蜒的痕迹,前面的路好像没有尽头,宛如一个静谧的天籁之城。
沈渔叫李默铭停车,拉着刘东衡跳下车,欢快地向前走,想探探路的尽头。刘东衡伸手抱住沈渔,真好,她又拥有了真实的快乐,他好期待她的一生都是这么快乐,真实、尽兴,不受任何人和任何事的伤害。
沈渔拖着他向前走,刘东衡乐了,“小渔,不急,这条路很短”。很快就到了路的尽头,沈渔失望地攀住刘东衡的胳膊,让带她去其他地方转转。刘东衡领着她向哥大图书馆走过去。
图书馆有着巨大的柱子、繁多的台阶,刘东衡指着台阶上的巨大建筑,笑着说,“我以前最喜欢这里,枯燥的法律条文也觉得还有乐趣”。沈渔一阶阶走上去,站在图书馆的高处,入眼的都是古老的建筑,它们带着岁月的沧桑,隐在斑驳的树影里。沈渔心里充满了对这个古老学府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