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臣站在夜总会大堂的门口喊道,然后缓缓的走了进来:“阿丰也出来了,喝多了吗?要不要叫韩亚萍来接你,酒驾可不是好事情。”
越是了解你的人,越是能狠狠的中伤你。
陌臣对程丰的了解,已经太深了,一切像是掐着时间一般的延续,真相不会那么快就表现出来。
“说好了吗,说好了我送你回去,早点休息明早好去医院。”脸上那天使般的笑容太刺眼。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着黎烟的背影无言了,程丰的眼眶里,已经是雾蒙蒙的,却没有一滴眼泪愿意流出来。
慕姚看着程丰的眼睛,表情一怔,心里由衷的哀叹:“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她只是还没有想通,不过黎烟说的也并没错,至少你要给她一个名分,女朋友也好,情人也罢,天天让她在夜总会里打滚,又怎么能让她心安理得的跟着你呢?”
似乎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只是梦醒时分,方恨为时已晚。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长大了会和我妹妹去一个荒岛上生活,无拘无束,但是我们认识了程丰。”
一大早,陌臣开车在黎烟楼下等候,车上两人闲聊起来。
黎烟没想过陌臣会这么认真与这件事,陌臣自己也没想过。
“你和程丰是发小?”
无意中的问话,却让陌臣的脸上的表情凝重了许多。
“不止,我和我妹妹认识程丰后,他就开始供读我们两个了,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陌臣开着车,头却转向了黎烟,在这车速已经上90的速度上不专心开车下,黎烟却波澜不惊。
“原来是这样。”黎烟始终望着前方,即便是车距离前面的卡车要撞上了,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黎烟,你生病了。”
没有丝毫的情绪,两个人的对话已经平淡的如同一汪清水,无任何的波澜。
面对爱情依然睿智的人,不是情商高,而是从未用心。一个用了心的人,会失去理智。试想一下,当你满脑子整天都是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喜怒哀乐便会牵绊在这个人的身上,自然会失去原本的理智。
黎烟不一样,她可以说已经是一个高端精神病患者。
一个从小就目睹着母亲艰难过活养着自己的女孩子;一个成长时候没有父亲严厉的督导,却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经常出现在报纸头条中牵着陌生女人手的女孩子;一个面对已经有些爱上却夹杂着复杂情绪的男人的女孩子;一个自以为独立不相信任何人,却最容易相信人的女孩子。
十九岁,最美的年龄里,留下的不过是一个女孩子的无助和渴望。
这是这简单的幸福,实行起来却复杂的多了。
黎烟生病了,很早以前,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黎烟伸出食指,抵住陌臣的颚骨向左推着,直到将那张面对着自己的脸推向车前窗,紧急的撒车声掩埋了前方岔路口奔跑的小猫,惊吓了路人。
只有车里的两个人,表情从未变化过。
“我妹妹十九的时候,有了喜欢的人,我看着她陷入爱河,不能自拔,却仿佛已经看到了她感情的终端。”陌臣很少如此理性的去跟人聊天,更是很少在别人面前提起他妹妹。
“她爱错了人。”
黎烟目不斜视,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那没有焦点的前方不知有什么值得欣赏的东西。
“对,她爱错了人。”
“那也是幸福的,从我妹妹现在的情况来看,也许连爱一个的机会都不会有。”黎烟清冷的声音里,竟找不出关切了。
在谈到那个曾经是她最重要的人之一的妹妹时,她像是在说一个旁观者的事情一般。也许她顿悟了,也许她麻木了。只是,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的方向。
“如果我能治好你妹妹,你会不会嫁给我。”
车,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里。话,停在了时间的沟壑里。
麻木的表情开始微微的触动,空洞的眼神里放出光芒。黎烟攥紧了拳头,嘴唇紧紧的绷着,牙齿发出“吱吱”的声响,她缓缓的扭过头,感受着来自于十指的指甲戳进手心的痛楚。
“如果你能治疗好我妹妹,我的命都是你的。”
陌臣别过头,推开车门下了车。
车门的地上落下了一滴水滴……
如果你能治疗好我妹妹,我的命都是你的。
曾几何时,在他初学心理学的时候,他也这样对一个人说过。然而,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从孤儿院高高的楼上跳了下去,他趴在窗户上看着几十米下的那个小小的身影,无助的蹲在窗边哽咽。
那时候,一个女孩走上前,依偎在他身边,缠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叫什么名字?”后来,当他问那个女孩名字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双灵动的眼眸里,写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