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园密林修竹,还是江南园林的景象。
夏园的大老板“夏东鹏”就在这小桥流水的古雅之地边抽着烟,边看着戏。
夏东鹏常年着长衫,一时间脸色和善,一时间又或面目狰狞,性格伪善且阴晴不定,让人畏惧。
唱戏的是两个昆曲名伶,唱着《西厢记》。琵琶声起,吴语软软,和着琵琶声和吴侬软语的味道,很是清雅。
及至这清雅被门卫打断。
一身粉红旗袍的曾雅洁款款而来。
“你们下去吧……”夏东鹏挥手,分散了名伶,满脸笑意的看着曾雅洁:“曾大小姐翅膀硬了,恐怕也用不着夏园了。你看你,有多久不回夏园了。我还恐怕你不好找路呢……”
曾雅洁陪着笑,坐在了夏东鹏旁边的椅子上:
“一日恩一世恩。我怎么也会记得夏园和夏爷您的恩德的。我这不是过来看望您了吗?只是您爱看的是戏,喜欢的是昆曲儿,我怕惹您烦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烦呀?别没良心……”
夏东鹏刮了一下曾雅洁的鼻子,惹来曾雅洁一声嗔怪。
“夏爷,您要是真的不嫌我们烦呀,就抽个空去百乐门看看吧……您不知道,最近百乐门的生意,被‘大世界’抢掉了不少。傅昊天捧颜心妍的力度很大呀……”
“看你这话,这回报纸评那个上海歌后不是你,是因为夏园没有好好的捧你了?”
夏东鹏的眉毛一挑。
曾雅洁一愣,旋即手摸到夏东鹏的膝盖上:“夏爷,我哪有那个意思呀……我也是为了您和夏园,百乐门考虑呀,也想为您多赚钱。我是在您这大海里的小鱼儿呀。没有您,我能扑腾几下呢?但是,我要是想扑腾的好,还得靠着您呢……”
夏东鹏抓住曾雅洁的手,放在她的胸前,手上下抚摸着曾雅洁的,换来曾雅洁一阵娇喘。
“还是你会说话儿,是该琢磨琢磨,怎么好好的教训一下傅昊天了。想当年,他投靠到夏园的时候,瘦的跟猴儿一样,连饭都吃不饱。可是,他现在胃口太大了,屡次三番和我作对。他恨不得吃掉整个夏园了……”
“是呀。颜心妍最开始不过是给我伴舞的小舞女,唱歌的时候还是我教她呢……”曾雅洁接口。
“你们那点小恩怨……”夏东鹏不屑一顾,又略微思索了一下:“颜心妍是傅昊天的命根子,他想让颜心妍红,那咱们就让她更红一点吧。我好像记得,当时傅昊天拼了命的帮我夺场子赚钱,赚到第一笔钱可是为了从那个什么巷子的底层妓院把他妹妹给赎出来呢……”
夏东鹏笑得很阴险。他把曾雅洁一把抱到怀里:“小骚娘们儿,你最近给我老实点儿,懂不?”
曾雅洁把头靠在夏东鹏的胸前:“我什么都听夏爷的,什么都是夏爷的……”
“好好……我回头找人,看看是个你投资个电影,还是发个唱片。”夏东鹏道。
“夏爷真好……”
曾雅洁喜出望外。
夏东鹏胡乱抚摸着曾雅洁,曾雅洁已经是娇喘连连:“夏爷,夏爷……”
“你都是我的了,我能不对你好吗……”
园子里,一声声笑。
酒店的套房内,哭红眼圈的章颖然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她的面前,是面面相觑、束手无策的叶翔等人。
章颖然睡醒已经是九点多钟,电话打回章府,章议长与夫人出门了。章颖然急着要回南京,可是,沈韵诗等人见她这么冲动,怎么好放她独自坐火车,只好等着陆文晨回来再做定夺了。章颖然听到陆文晨的名字,冲动的把杯子摔在地上。
“我不要再见他,不要再听到他的名字了!我要回南京,现在就走……陈秘书,你帮我订票,我回南京。”
陈行一筹莫展。
门铃“叮铃铃”的响起。
沈韵诗打开门,竟然是何茹。何茹拎着一个果篮,一身嫣红旗袍,妆容整齐,香气袭人。
“昨儿个大家都去‘大世界’捧场,可是闹个不大开心,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今儿我带了上海城隍庙的小吃,紫米糕,蟹黄包,都来尝尝吧……”
何茹巧笑倩兮。多年的歌舞场生活,无论是面对什么人,她都能够三言两语之后表现出相熟与亲近。何茹一边说,一边将东西拿给章颖然。
章颖然一把推开,撅着嘴:“我不吃,什么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