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霁雨没有回答,空气中流淌着沉重的喘息声,有些寂寞、有些暧昧。
“嗯!”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地等待,印霁雨低低着应了一声。手掌外的手松开,耳边的手离开,沉沉的呼吸声越离越远。
宫琛浩沉沉躺在床上,看着印霁雨在房间里忙碌的身影,不由心里一暖,起码知道她压抑的神情下还关心他。
“快,喝了吧。”印霁雨把水递给他。
看着掌心白乎乎的退烧药,宫琛浩不由苦笑,不知道这种情况吃了退烧药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他看了看旁边目光关切的印霁雨心里一热,顿时有豪情万丈的感觉。头一仰,药就下去了,颇有视死如归的感觉。
印霁雨果然守信地在他身边躺下,两个加起年近花甲“中年人”,就这样静静地躺着。
“你好些了吗?”印霁雨没有扭头看他,淡淡地问。
“嗯!”宫琛浩低低地应,“谢谢你。”
“不用谢。”印霁雨叹了口气,“刚好扯平七年欠你为我做的。”
七年前,印霁雨半夜胃疼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黑夜中那个倔强不肯叫痛的女孩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他身边,他不由得微笑。
“你还记得?”宫琛浩轻轻地问,声音里有沉沉地鼻音。只是印霁雨没有再说话。
宫琛浩偷偷地伸出手握住了不远处那只有些清凉的小手,没有挣扎,就这样安静地让他牵着,仿佛主人已经睡着一般。
门外,一大一小人紧紧地趴着门。
“没啦?”老人不甘心地问旁边比自己矮一半的小孩。
“好像没了。”小孩子不肯定地回答。
“走吧。”
“嗯!”
一时间长长的走廊里回荡着两个非常小非常小但非常愤怒的声音。
“真逊!”老人恨铁不成钢。
“真逊,亏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小孩愤愤地回应。
“嗯?!你……居然嫌弃跟我睡觉。”老人不满地抱怨。
“本来就是啊,曾爷爷打呼噜的声音比打雷还响。”
“是吗?”
“嗯!”
“难怪你爸爸小时候也不愿意跟我睡。”老人喃喃自语。”
没发烧就吃退烧药的后果就是引起发烧,宫琛浩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抱怨还是该感谢。
看了看手中满满的行程表,宫琛浩痛苦的揉了揉脑袋。不过也因为发烧,印霁雨也担心有感冒病毒会传染给小琛,所以宫琛浩头痛之余仍然非常期待夜晚的到来。
“周三,明天?明天晚上就出发吗?”宫琛浩指着行程单上“《城堡》内地最后一场”,他好不容易有和印霁雨单独相处的机会,虽然进展缓慢,以印霁雨的性格能有这样的进度已经非常不错了,可是距离攻陷还是有一段时间,等他从内地回来这段时间恐怕好不容易回暖的关系又要重新以其他手段建立回来了。
“是。已经定好了。”Joe在旁边点点头,“据说那个雪景场地是作者提供的。作者,你知道,就是那个……”
“我知道。”宫琛浩微微一笑,是霁雨。
“凌灵,最近还好吗?”
“哦。凌灵小姐目前正和某个银行家拍拖,据说进展顺利。”Joe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是吗?”宫琛浩放心地点点头,“明天你就不用跟去了,我不在的时间公司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总经理。”Joe认命地点头。他真是造孽啊,做经纪人好不容易做出一点成绩却因为这个自己手中最成功的艺人成功地将自己转型成为律师事务所的总经理助理。想当年他也是不愿意做自己学了六年的法律专业才毅然加入演艺圈,结果因外形种种让他做了经纪人,做了几年不成功的经纪人,好不容易碰到学弟宫琛浩与自己兴趣相投,又好不容易成功了,结果……又回来了。
“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是这样的。印小姐现在在T大做师源交换,教语文。除了周四有两个小时课程外,其他时间每天四十五分钟课时,当然周末有公休日。其他时间她会跟华辰彦总经理接触,具体内容我还没有情报。这是她的工作时间表。”Joe显然对这个职位非常专业。
“华辰彦?”宫琛浩一惊,看来他要加紧才对。这个死家伙,七年了还那样紧追不舍,看那日霁雨的神情两人已经及有可能从小琛爹地的位置晋升到爸爸了。
“不错。还有,据说《城堡》最后两场编剧也会跟进。”Joe仍然站在宫琛浩的身边报告着。
“哦。”宫琛浩左手托腮,有些小小好奇。这个近七年来改编了霁雨所有小说的编剧,曾经他试图通过她(他)找印霁雨却从来没有过她(他)的联系方式,这次居然也突然出现,还真是意外。不过现在印霁雨回来了,他的出现也没有什么重要了。
“还有,事务所最近在台湾名气越来越大,已经有其他行业的老总邀请我们涉足。这是这些企业的名单和他们提出的方案,你看下。”Joe把一摞文件放到他面前。
“这个,我会跟爷爷商量的。你先去调查一下,看看可行性。”
“好了,公事都说完了。我们不如说一下私事怎么样?”Joe又开始贼眉鼠眼起来。
“私事,我有什么私事?”宫琛浩装糊涂。
“少来了。不就是那个印作家?”Joe一脸暧昧,不过很快夸张地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应该没有得手吧,不然怎么连她在这边干什么都不知道,还要我去查。”
“去,什么得手,恶心。我下班,你继续呆着。”宫琛浩不客气地命令。
“才几点你就下班了?”Joe看了看手表,不到四点吧,想假公济私就要坦诚一点嘛。
“要快点哦,印小姐要下班了,不快点就被华辰彦接走喽。”听着走廊外加急消逝的脚步声,JOE露出满意的笑容,最后一句,还是成功的传到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