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吉心重新在这套病房里面住了下来。
当天晚上吉心洗了澡之后,穿着宽松的孕妇装,在阳台上站着迎着迎瑞市五月里的晚风给江姐打了个电话,比较委婉地说了一下归元商业帝国有意并购江家的公司。
公司被别人收购了,应该是一件让人沮丧的事情,不是走投无路濒临破产,没人愿意自己的公司被人收购。所以吉心给江姐打电话的时候说的很委婉。生怕江姐听到这事后影响身体。
没想到江姐听了吉心的话后,却表现的比较开心,对吉心说:“归元商业帝国掌控着华夏国的经济主动脉,业界有人比喻说归元帝国就是华夏国经济的晴雨表,经济景气还是不景气,哪个产业有潜力哪个产业已经过气,只需要看看归元帝国的举措就好。我们的公司能加入归元帝国,等于是一个缓慢爬行的乌龟一下子搭载上了火箭,前景无限,只是……”
“只是什么?”吉心追问。
江姐有些担心地说:“我只是担心担心江山,要是公司并入归元帝国之后,能保留住江山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就好了,我知道他以前贪玩惯了,可能适应不了归元帝国内部激烈的竞争,可是他到底是我弟弟……”
吉心忙回应说:“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一定保住江山的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可以的话公司年终再给他一部分分红。”
吉心能许诺的只有这么多,再多她就没法子了,毕竟公司并入归元的旗下之后,使用的是归元的资源,以归元为依托来运作,归元不可能将这个小小的子公司的盈利都给江山,能给江山一部分分红已经是破例了。
江姐听了吉心的话后,才放心下来:“公司并入归元帝国,一定会长久的经营下去,我爸妈在泉下也安心了,江山能继续坐在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上,以后一定会被归元内部的商界精英培养出来,再加上年终的那些分红,既学到了本事又有经济保障,他这一辈子终于算是有了着落。”
江姐说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有些好奇地问吉心:“奇怪了,公司收购这样的大事,江山不可能不和我商量,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归元帝国做什么要来收购我们这家小公司?吉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只是一个助理,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肯定?”
吉心被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拿着手机,支支吾吾地回答说:“我……我认识一个熟人,他……他在归元里面,这事是他告诉我的。”
吉心一面编着借口应付江姐,一面拿眼睛瞄和阳台一道玻璃推拉门隔着的房间里面铺床的夜元阎,精壮的身躯外面包裹着极致名贵的服装,此刻他上身的衬衣袖管挽到臂弯,提着被子的一边一抖,被子就平坦地铺在了床单上面。
小夏明天才能来,吉心现在身子不方便,这些个琐碎的事情就只能由夜元阎来做了。
吉心拿着手机和江姐聊了几句,和她说了公司收购的事情之后就找借口挂了电话。她害怕江姐仔细盘问起来,自己说不清楚和夜元阎的关系。明明是夫妻,却弄得好像地下情人一般。而且经过了夜元阎和袁粉的那场很是热闹高调的婚礼以后,迎瑞市上层社会人士的眼里只怕早把她袁吉心当做下堂妇了。
挂了打给江姐的电话后,吉心拉开那道推拉门,从阳台走进了卧房。
夜元阎这会儿已经铺好了床,拉着吉心在床沿上坐了,献宝似得说:“怎么样,我铺的床是不是特别舒服?上回你来住院我就发现了,这张床的床垫比外面的床的床垫要软和,以后你就睡这张床吧!”
吉心坐在床沿上,看着那道开着的推拉门外阳台上略显暗淡的夜色,洗完澡清爽的肌肤能感受到阳台的方向吹进来的晚风,五月的天气温度最是舒适。和身患绝症的江姐对比起来,吉心感觉自己的生活其实挺幸福的。
要说痛苦和磨难,人生在世谁没有那么些苦涩,重要的是,这一刻,春暖风轻,彼此相伴。
想到这里,吉心挽住身边并肩坐着的夜元阎的胳膊,转头凝望着他的眼睛问:“你说我们能在一起多久?你说还会不会有什么波折在等着我们?”
夜元阎浅笑一下,抬手捏住她的鼻子,调侃道:“你这脑壳里面成天想些什么呢?不管有没有波折,你都逃不掉了。”
吉心也觉得自己的这句话问得怪无聊的,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能过好今天已经不易,何苦因为明天后天那些未知的事情担忧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情来了,总会有法子解决,人心就是这样被世事打磨得沉着淡定。
夜元阎站起身来,打开衣柜找衣服,他的衣服要等明天小夏来的时候给他带来,现在衣柜里面只有稀少的几件他临时换身的衣服和两件睡袍。他取了一件睡袍,对吉心说:“我去洗澡了,你早点上床睡觉,自己不要乱跑,有事等一下床上慢慢说。”
“我怎么乱跑了?”吉心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夜元阎俊美地眸子笑了一下,没再说话,直接去了浴室开始洗澡。
这天晚上,两人打破了某种僵持的冷战,这天晚上,这套病房里只有她和他,如此温馨平实的二人世界,让吉心感觉很是久违。多久了,没有这样和他相处,多久了,两个人没有好好地一处呆着。
寻常的小夫妻的朝夕相对,在吉心看来,却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她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一室的温馨,她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份让她安心踏实的感情,没有打扰,没有波折,平静祥和地从早晨走到晚上,从春天走到冬天,从年轻气盛走到人生迟暮。
古人发明了婚姻这种关系,还不就是为了让一对男女可以名正言顺,温馨淡然地相伴到老?
吉心上了床,靠着床头坐着,崭新的被子和枕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一刻吉心忽然不想去计较那许多的事情了。不管昨天和明天怎么样,这一刻她只想守住心中的浪漫。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夜元阎就洗完了澡,穿着睡袍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头发擦至半干,衬着他俊朗的脸孔,看上去很是惹眼,这是一张怎样的脸,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地看他,他似乎又俊了不少,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人。这该让多少的女人嫉妒的发狂啊,时光带不走容颜,反倒让他的俊美沉淀出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夜元阎也上了床,也在床头上靠了,伸手到吉心凸起的腹部抚摸着,嘴上说:“我要先和他熟悉熟悉,省得他出生了和我不亲。”
吉心无声地笑了一下,她白天的时候说小孩子和妈妈亲,真的是无心的。没想到他还真放在了心上。这孩子这个时候都还没长全呢,哪里会认人。吉心推开夜元阎的手说:“别闹了,早点睡吧!明天小夏来了有她在这里就好,你事情多,以你的事情为重,不用每天都来。”
夜元阎放在她肚子上的手被推开了,又闲不住地搂上了她的肩头,将她的身子搂在怀里,对她说:“我老婆和我儿子都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每天必须来这里报道。不是特别大的事情,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前面几个月我已经错过了,后面几个月一定要加倍地补回来。”
这些话听在吉心的心里暖暖的,她倚在夜元阎的怀里,抬眸看着他俊朗刚毅的脸庞,问他:“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要守在旁边,让他睁开眼第一个人看到的就是我。”
“不可能的,孩子是我生的,他一个看到的人是我才对。”
“难说哦。到时候我要求陪产……”
两人依偎在床头笑闹了一阵。房间里面灯光柔和,和房间一道玻璃推拉门隔着的阳台外面就是城市璀璨明亮的夜景。这一刻是快乐和幸福的,如此平静和自然,再牛逼的导演也打造不出这种现实中真心流露的幸福美好。
和夜元阎比嘴上功夫,吉心只有甘拜下风的份,逗着乐子贫了一会嘴后就感觉有些困了,谁让他铺的床这么软绵绵的,窝在里面就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