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参一法师的话,夜元阎淡淡地笑了一下,回应说:“大师过誉,我不过一个俗人,想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已。”
法师和蔼地微笑,不再言语,走到佛堂一角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合了眼睛开始念经。
夜元阎不便打扰大师的清修,走出了佛堂,丢开手中的烟头,抬脚踩灭。舍了一些东西,固然在心里舍不得,可是人总要往前看,前面有更美好的生活等着他呢?
想开了这点,夜元阎便头也不回地朝寺院的偏院走去。又是一个极晴朗的天气,盛夏里的晴天就意味着烈阳普照,山里面的自然环境可以遮挡一部分的烈阳,可是行走在外面依旧的感觉炎热。
夜元阎打算回房间休息一会儿,难得来到这么一个清净地,而且他今天早上才做了一项重大的改革举措,这一会儿,他只想放空内心,好好地休息,休息。参一法师说,人活着,就是一种修行。他不知道今天的这个改革举措,是不是也是他需要经历的修行。
当一个人的金钱和物质十分充盈的时候,需要追求的突破就不会局限在物质上面,而是转移到了精神上面。一个五百强企业家一刹那的顿悟,可能就诞生出一个市值好多亿的新项目。如此看来,夜元阎和参一法师做朋友,也不无道理。他求索的途中,需要高人的点拨。
活佛点拨的是高人,一点即通,一通则万事迎刃而解。然而对于资质平庸的人,莫说点拨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掰开揉碎了说给他听,也不一定管用。这不这一会儿,寺院的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斑驳陆离的树荫下,强子和阿蛋的争执依然在进行。
强子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阎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地盘割给别人,那些地盘可都是兄弟们一点点的啃下来的,见过败家的,没见过这么败家的。这不是被女人迷昏了头的昏君的作为又是什么?把自己的地盘割给别人,他强子第一个不答应。
阿蛋费尽力气又是拉扯又是劝说地才把强子弄来这个角落,就是害怕强子的犟脾气冲撞了阎少。这一会儿强子气鼓鼓地席地坐在地上,怎么都想不明白阎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前些日子虽然听说阎少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有想法不代表做决定,现在好了,决定做了,就等于是政府的红头文件发了下来,改变不了了。
“强子,今天大家的话你没听明白吗?阎少这是要把风头推到司漠的头上,同时改革我们内部的机构,割出去的地盘你也知道,那里的生意总是出乱子,赚得少不说还费力气,把鸡肋给踢开,咱们再去找肥肉,不好吗?你怎么就这么认死理。”阿蛋耐着性子劝解强子。
“狗屁的改革机构。我就觉得地盘大了好。你是没见过当初那些兄弟们是怎么死的。我就是烦那个女人,要不是她,阎少现在肯定不会做这样的退步。你们到底是怎么了。看不出来是那个祸水女人在挑事?”强子把心中的气愤和不快统统撒到了吉心的身上。
阿蛋闻言踹了强子一脚厉声道:“你小子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你真要开罪了那个女人,阎少第一个饶不了你。那可是一尸两命的事情。”
“我老早就想就想问问阎少,到底是女人重要还是兄弟重要。饶不了就算了,大不了我跟着先走的兄弟一起去了。跟着这样的阎少实在没意思。”强子被逼到了气头上,什么样的话都往外说。还好这里是在山里,山被封了,寺院里面也没有闲杂人,不然强子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渲染一下,暗龙城里面少不得要掀起一拨内讧。
阿蛋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最后只能警告强子:“今天早上,城里面的几个大人物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人家既然能坐在重要的位置上,分析出来的问题自然不会有偏差,你要是再在这样瞎咧咧,坏了阎少的事,闹出什么乱子来,吃枪子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兄弟我把话撂在这里,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办吧!”阿蛋的耐性耗完了,不想再跟强子这头犟牛磨蹭下去,说完这句话就走开了。
强子看着阿蛋走远的身影,低声骂了一句:“没种的软蛋,就是给人捏的。我强子才没这么窝囊。”骂完后从地上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一株大树狠狠地踢了一脚,然后气鼓鼓地走开了。
三层小阁楼里面,夜元阎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将心里的那些不安和不舍洗掉,然后换了一身清爽舒适的睡衣,躺在床上,陪着吉心一起睡觉。空调将房间里面的温度调节得刚刚好,山间的空气好,又很安静。
如此清幽的环境中,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周围的空气像是加入了酒精分子一样的让人为止心醉。
夜元阎将吉心身上踢掉的毯子捞起来,重新给她盖好,然后就这么侧身躺着,手肘支着脑袋,静静地看着这个今后要和他相伴一生的女人。几月前剪得齐耳短发,新长出来一截,快要到肩头了,发根处的新头发和烫染过的头发连在一处,有些不伦不类,这个女人对于外形从来都是马马虎虎。
夜元阎忍不住伸手理了理她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手背不小心碰到她白嫩滑腻的脸庞,索性在她脸蛋轻轻拧了一下,感受一下滑腻的手感,心里则是忍不住想,这个女人老了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脸上的哪一个部位先起皱纹?
不知道她知道了他在设想她老的时候的样子,会什么反应?撇嘴还是瞪眼?亦或是报复性地设想他老的时候的样子?夜元阎忍不住笑了起来。
吉心睡得正香,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脸上爬来爬去的,摇了下头,没躲开,想要翻身,怀了孕的身子重,翻不过来,于是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面前这张放大的男人的妖孽邪肆的俊脸,抱怨说:“你在干嘛?就不能消停一下?”
夜元阎捏着她的鼻子说:“我当然是在叫你起床,早上没有吃早饭,这么睡下去对身体不好。”
吉心捉住他捏着她鼻子的手送到嘴边惩罚性地咬了一口,警告说:“以后不准捏我的鼻子拧我的脸。否则,我的嘴下可是不留情的。”
“咬我的手多硌牙,来,咬这里。”夜元阎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吉心白了他一眼:“无聊。”然后撑着床坐起身来。穿了鞋子,下床来,洗脸。
浴室里面有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平日里这些脏衣服都是小夏处理的,可是这一次来山里,小夏没有跟来,这些杂活很有可能就落在吉心的身上了。不过没关系,两个人的衣服,就那么几件,不难洗,就当做是消磨时间了。
将衣服在盆子里面泡了,倒一些洗衣液在里面,然后开始揉搓。很快就揉出好些泡泡,很好玩。吉心洗得正开心,夜元阎在浴室的门口站着,倚着门框说:“你会不会洗衣服啊?仔细别把我的衣服给洗坏了。”
吉心摇头说:“没事的,坏不了,洗坏了我陪你。”话是这么说,其实哪里需要赔?他可不缺衣服,不管是暗龙城里还是他们山谷的别墅里,他的衣服都是一柜一柜的,他会在乎这么几件衣服?
夜元阎看她似乎很不错,也没阻止,只对她说:“你慢慢洗,我去弄些斋饭来吃。”
“知道了,你快走吧!”吉心不想他在一旁碍事,让他快点走。
夜元阎微微摇头,转身走开,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这么个女人给降住了,换做别人谁敢这样的口气催他快走?
衣服洗好了,在阳台上晾了起来,迎着阳光,在一阵阵的山风中微微飘荡。她的衣服和他的衣服晾在一起,多好。吉心晾好了衣服,收了盆子,回到卧室,朝浴室走去。
楼下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夜元阎就提着两个保鲜饭盒走了上来。在房间角落的那个仿古的茶几上放了下来,茶几两旁一边一个木制的红漆椅子。吉心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闻到了诱人的饭香味。
早上没吃饭,这一会儿已经中午了,还真的饿了。吉心走到茶几边,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拿了一个饭盒,打开了。里面有芹菜炒香干,还有青菜炒豆腐,还有一个干煸豆角。虽然都是素菜,可是做出来的卖相一点都不输给荤菜。
美食当前,吉心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动,可是还没动手呢就看到斜刺里一双筷子伸了过来,夹走了她饭盒里面的一大块豆腐。她急得大叫:“你干嘛吃我的豆腐?”
夜元阎在茶几另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我没吃啊!”
“你吃了。刚才你明明吃了我的豆腐。”吉心不依不挠地伸出筷子要去他的饭盒里挑食吃。
夜元阎顺势合上自己的饭盒丢在茶几上,站起身来,将茶几另一面的吉心拉到怀里,搂着她的腰,凑近前:“我说没吃你的豆腐,你偏说我吃了,那好,我这就来吃吃看。”说着堵住她的嘴,吻了起来。
吉心的手里还端着满满一饭盒的午饭呢,不敢乱动,只能任他恣意亲吻,这份午饭都还没有动筷子,撒掉了着实可惜,打断等他闹过了,再吃饭。
一顿饭都吃不安生,等吃过午饭的时候,吉心的头发散了,衣服也皱了。今天是没办法出门了。再加上昨天爬山太过,大腿酸痛,干脆就在床上躺了等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