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时候,他一个大男人也没有太多的耐性,没满月的孩子,不过就是个小肉球,软溜溜的,除了哭和笑再没有别的表情,没办法用正常的语言来交流。有一次换尿布的时候,小家伙尿了,小雀雀里面喷出来的童子尿浇了夜元阎一脸,他当场就恼了,让你小子尿,就光着屁股躺着吧,爱咋地咋地。
谁知道他不搭理那小子了,小家伙自己一个蜷着小腿躺着又嘎嘎地笑得可欢实了,好像是成心的给他老爹逗着玩儿一样。夜元阎哭笑不得地走上前去,把他给抱了起来,开口说:“成啊,小子,不错啊,脸皮够厚,这一点肯定是遗传你爸我的。”
夜元阎心情好的时候就自己照顾一下孩子,心情不好或者事情多起来的时候,孩子便由小夏这个保姆照顾。暗龙城的地界上都是夜元阎的人,这个孩子可是如假包换的暗龙城中的太子爷了。吃喝不愁,宝贝的紧,有专门的医生跟着数着日子给他打各种预防针。这还没满月,若是以后大一些,知道淘气了,那才够热闹呢?
时间一晃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医院那边坐月子的吉心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平日里悠闲自在地过着她的小日子,从来都不曾过问过一句孩子的事,也从来都不问一句关于夜元阎的事情,不是她不问,而是她忘记了么?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有那么一回事,怎么问?
这天,夜元阎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回到他的这一套专属公寓中来。小夏抱着刚吃完奶的小太子走进房门。
夜元阎本来坐在沙发上面色冰冷地想着什么事情,看到了小夏抱进来的那个小肉球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就缓和了下来。假如说她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他的那些记忆也变得飘渺而没有意义,可是他们若是没有那么一路走来,这个孩子又算什么?
时光不断流逝,过去的种种皆无法追寻,发生过的事情,除了在脑子里刻下一条痕迹再没有其他的存在形式。可是假如发生过的事情除了留在记忆里再没有其他的结果的话,那么这个孩子又算什么?
夜元阎抱着怀里的这个小人儿,这个小家伙就是他和她这一路走来的一桩桩事情一段段感情最有力的证据。即便是她失去了记忆,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的,不可能被勾销和否认掉。不管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都还坚定地站在原地,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
这一刻,夜元阎心中种种的阴郁全部散尽,休整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当日的疲惫,没有了,当日无法面对的伤痛,也都可以忍受了,当日无法接受的现实,现在也都可以接受了。
一旁看过去,夜元阎抱着孩子的侧影,给人一种淡淡的温馨。
婴儿身上穿着柔软的婴儿装,前胸缝着可爱的卡通版动物玩偶,他肥嘟嘟的小手一下下的扣着自己的衣服,胎毛稀疏的脑袋靠在夜元阎上身质地平展顺滑的高档衬衣上面,才刚满月的孩子,骨头软,脑袋靠在男人胸前的名贵衬衣上面,玩弄着自己衣服上的玩偶,扣了好几下没扣下来,心里一急,哇得一声就吐奶了。
这也怪小夏,生怕孩子饿着,发育不好,每天都给他喂好多奶,反正奶妈请的多,孩子又能吃,就可着劲得让他吃。小孩子又没有个饥饱,奶一吃多,说吐就吐出来了。
夜元阎心里头正琢磨着如何对待吉心失忆的事情呢,突如其来的感觉身上一热,紧接着一阵奶腥味扑鼻而来,低头一看,小鬼吐奶吐了他一身,这一会儿正微微仰着头,留着口水傻乐呢?
“不大一点就学会恶作剧了?”男人抱着小奶孩走了几步,将他放进房间中央的婴儿床里,拧着他比豆腐还要嫩的脸蛋,逗他笑。这孩子科比他妈好玩多了,稍稍逗了一下就高兴的不像话了,挥舞着小手,蹬着小腿儿,咯咯地笑起来,露出嘴里粉嫩嫩的还没有发牙的牙床来。嘴角淌着口水,亮晶晶的,濡湿了小下巴。
夜元阎伸出手去,从婴儿床里面放着的一包婴儿湿巾里抽出湿巾来,想要替他把嘴角的口水和奶渍都给擦了,可是手还没有碰到小人儿的嘴角,手指就被他的小手牢牢地攥住。小手特别的有力,攥住了之后就不再松开了。夜元阎没有收手,就这么任他攥着。俯身看着婴儿一双初见轮廓的眼睛,这双眼睛虽然继承了他的俊朗,但是轮廓上看又有些像吉心的。
这个孩子是他和她爱情的结晶,现在这个孩子已经不是刚出生的时候那样皱巴巴的了,他都已经长大了好几圈,小脸早就不皱了,变得滑滑嫩嫩的,眼睛也完全睁开了,此刻正明亮若天上的星星一样的睁得大大的,盯着夜元阎的脸看。
夜元阎忍不住想,就算儿子生下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这个当爹的,就算儿子现在只和他这个当爸爸的亲,可是孩子他妈也不用赌气得将他们父子两个都忘掉吧?不行,不能让她就这么脱离了他们父子的阵营,不管她失忆还是没失忆,他都不会让她离开他们的。
往事不需再提,过去的事情夜元阎自然不想要让她一件件的都记起来,因为往事中让人伤心难过的事情太多了,忘记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因为失忆了,就不理他,把他当成陌生人,这他可不答应。
当初她是怎么爱上他的,现在他就让她在这么爱他一次。忘记一些事情,不打紧,他现在都缓过来了,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去纠缠她,让她重新再爱上他。
男人打定了这个主意后,心情大好,重新将婴儿从婴儿床里抱了出来,浑然不顾他一身名贵的衬衣西裤,就这样抱着一个小奶孩多少有些不伦不类。事实上这些也没有好顾及的,他抱他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伦不类的?当了爹的男人,就不要太在意形象嘛!
于是外人眼中俊的天人公愤,美得无懈可击,一身尊贵霸气的阎少,就这么浑然不顾及形象地抱着一个奶娃娃玩得不亦乐乎。
一个大人,在任何的场合都是规矩懂礼的,唯独在一个时候是鲜少顾及自身形象的,那就是逗小孩的时候。一个大人在逗小孩的时候,那表情绝对是丰富多彩的,做鬼脸,唱歌,做各种滑稽的动作,什么样的洋相都会出现。
阎少自然也不能免俗,他逗他自己的儿子,犯不着别人任何人的事,只要他儿子开心,他就开心。于是平日里一身冰冷,深沉莫测,阴沉晦暗的阎少,对着一个婴儿又是扮鬼脸,又是摆弄着滑稽的动作,孩子笑得手舞足蹈,他自己也玩得很开心。不然为啥大人们都爱叫孩子是开心果呢?
好在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小夏把孩子送过来之后就离开了,带上房门,此刻房间里面就只有父子两个随便闹腾。
就在两父子一起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孩子的妈在做什么呢?
吉心最近晚上做梦,总是会出现一个很奇怪的梦境。
连着几天晚上都会梦见,一个凶狠恶煞冷冰冰的男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黄脸婆。这怎么行呢?吉心觉得自己就算是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可是好歹也是二十出头,刚从学校出来不久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变成黄脸婆呢?
这个梦让她的心情很是沉重,可是再沉重也没办法,看一看肚皮上的妊娠纹,她真的是胆战心惊啊!以前自己可不是这样的,自己以前的身材还是挺不错的,起码没有现在这么臃肿吧,确切的说也不算是臃肿,顶多算是微胖。可是这样的微胖已经足够让吉心闹心了。
然后呢白天里有所思,晚上就会有所梦。于是她又做了另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的身体变得好笨重,而且还被一个很是美丽窈窕的女子拉到一面大大的镜子前面百般嘲笑。笑她身材不好,笑她脸上长斑,笑她不懂打扮。
这怎么可以呢?吉心接连好多天心情都不好。总感觉心里似乎挤压着一股很是浓厚的怨气,积压了很久一样,自己只是拿火柴点了一下,就一股怨气就噌地烧了起来。那是一股什么怨气呢,那是一股对于自己的外形极度不满,并且发誓要改头换面重塑自己的怨气。
看来上一次丝雨跑来吉心面前,对她一番评头论足,讽刺挖苦,是真的伤了她的自尊了。即便是现在失去了记忆,都还清楚地记得那样一种被人恶意评论,讽刺挖苦的滋味。因为太伤人了,一个女人被男人嘲笑也就罢了,顶多是就是骂一句那个男人缺乏审美,不懂欣赏。
可是一个女人,被另一个女人嘲笑了,那结果就严重了。以前人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其实也可以这么说,女人何必嘲笑女人?
吉心一方面被心里的那一股怨气折腾的很不好受,另一方面又对自己的身材很不满意。难怪别人嘲笑自己,这样的身材确实不好啊!脸上有妊娠斑,肚皮上有妊娠纹,莫说别人了,就是自己看见这样的自己,也不舒坦啊!
一月的光阴虚度下来,不仅没有瘦,反倒又长了好几斤肉,谁让她每天吃得那么好,又不能动,除了卧床,最大的活动就是走路,还只能在病房里面走。不知不觉的就养了这么一身的肉了,现在自己都不想照镜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