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嫣然坐在地上,连着咳嗽几声,显然被水呛着。她脸色发白,秀气的眉头紧锁。
男人随手拿起浴巾给她披上,蹲在她的身前问,“腿抽筋?”
点点头,夏嫣然裹着浴巾,任由权晏拓伸手按在她的小腿上,用力按压。
楚乔想要伸手帮忙,眼睛一低,恰好落在夏嫣然的颈间。她脖子上带着一条项链,项链坠是一颗心形的紫水晶。
紫水晶。
楚乔乌黑的翦瞳闪了闪,手里的动作霎时停住。
“嘶!”
坐在地上的人惊呼一声,俏脸的神情痛苦。
“左腿?”权晏拓盯着她的左腿,神情严峻。
夏嫣然咬着唇,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比起刚才更加惨白。
男人没敢耽误,懒腰抱起夏嫣然,起身就要离开。瞥见身边的楚乔后,他目光沉了沉,道:“你自己回去,我送她去医院。”
楚乔扬起头看向他,嘴里的好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抱着怀里的人转身。
回到更衣室换上衣服,楚乔收拾好东西,走出游泳馆。她没开车,只能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这个时段,车子不算多,她站在路口,许久也不见有车过来。
沁凉的寒风顺着脖颈灌入,楚乔全身颤了颤,伸手拉紧衣领,却还是觉得很冷。
一辆黑色悍马开到小区外面,权晏拓将车熄火,转头问身边的人,“腿还疼吗?”
刚才打过一针,已经缓解好多。夏嫣然摇摇头,沉声道:“好多了。”
她的腿早年摔断过,那时候权晏拓不知道轻重,带着她到处去玩,有次爬到树上掉下来,致使她的左腿小腿骨折。
权晏拓叹了口气,神情温和,道:“嫣然,以后不要游早场,人太少。”
听到他的话,夏嫣然勾唇笑了笑,问他:“关心我?”
顿了下,她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轻柔,“你还关心我吗?”
权晏拓抬起手,掌心落在她的头顶,失笑道:“我当然关心你啊。”
她突然不说话,目光直勾勾的看过来,权晏拓觉得不自在,转头将眼神别开。
夏嫣然抬手覆上他的手背,眼底的神情黯淡无光,“难道我们,就只能做朋友了吗?”
权晏拓眼角一沉,薄唇轻轻抿紧。
“我知道,你在怪我没有坚持。”夏嫣然垂着头,声音艰涩,“可她是我妈妈,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总不能看着她去死!”
回想起母亲吞药的画面,她眼眶发酸,忍不住落泪。
权晏拓抬起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水,语气温柔下来,“嫣然,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我能理解你,也没怪你!忘记那些吧,好好生活。”
“不要!”夏嫣然眼中含着泪水,盯着他的眼睛,“我不要忘记!”
她固执的摇着头,满脸决绝。
权晏拓缄默,凉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打车回到别墅,楚乔进屋后脱掉外套,还是觉得冷。也许是早上游泳冻着了,她缩着肩膀走进厨房,开火烧水,想给自己煮杯热的东西喝。
站在厨台前,直到热水煮沸,水壶发出滴的声响。她将热水倒进暖瓶里面保温,找出一代速溶咖啡,撕开包装倒进杯里。
提起水壶冲泡,手腕轻轻一抖,有热水溅出来落在手背上。
她蹙起眉头,急忙将烫到的手背放在凉水下面冲洗。所幸不太严重,只是微微发红。
须臾,楚乔将冲泡好的咖啡倒进厨盆里,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想喝。
转身迈步上楼,她没回卧室,而是走进书房。
书房中光线明亮,楚乔坐在转椅里,乌黑的双眸盯着桌上摆着的玻璃缸,眼底的神情沉寂,一动不动。
她轻抬起手,捏起里面的一颗紫水晶珠子,纤细的手指缓缓握紧。
夏嫣然脖子上带着的,也是紫水晶。
楚乔敛下眉,心中情不自禁的闪现过什么。纵然她迟钝,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难道她还看不明白吗?
窗外的阳光暖融,落在楚乔的肩头,并没让她感受到温暖。她上半身靠进转椅里,轻闭上眼睛,能想到的只有那句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楚乔直起身,定定望着掌心里的紫水晶,脸上的神情蓦然。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聿沣市往东,是一片海岸宽广的区域。
一辆黑色悍马行驶在车道上,车里的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黑曜石般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前方,车速飞驰不下。
嘎吱——
刹车声刺耳,男人一脚油门踩下,将车稳稳停在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