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石原海满脸不悦地走进来,石槿柔吩咐小怜去门口守着,自己则看着石原海问道:“爹,大太太找你什么事啊?”石槿柔不愿意称大太太为大舅母,除非在大太太面前,否则能不叫就不叫。她前世的大舅母,因为没有女儿,所以把石槿柔当成心肝儿宝贝来疼,比对她自已的儿子还好。石槿柔实在不愿意把“大舅母”三个字罩在大太太头上。
石原海冷哼了一声,说道:“还不是旧事重提!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了,她居然还想让你嫁给董沂那个……”石原海本想说“畜牲”两个字,但又觉得那样说话有辱斯文,终于还是把畜牲两个字咽了下去。
石槿柔笑了笑,她就知道那只笑面虎找石原海没什么好事。
“爹,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与其这样不痛快,还不如想想该怎样化解眼前的危机。”石槿柔劝道。
石原海仍然紧皱着眉头。
石槿柔见状,不由问道:“爹,大太太和你怎么说的?告诉告诉我,也许我能帮爹出出主意。”
石原海本不想说,他希望女儿能过上简单快乐的生活,但目前的情况,他觉得让女儿更多的知道些世道的险恶,也许对女儿不是坏事。
“你大舅母还是说,想趁着热孝把亲事办了。她说你只要和董沂成了亲,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住回内院。还说,若是不赶紧成了亲,你这样在外院住着,若不小心坏了名声,那一辈子就完了。”
石槿柔一听,反倒笑了,调侃道:“我这个大舅母还真会替我着想!让我搬到外院是她说的,可能会坏了名声也是她说的,她真当这世上就她一个聪明人?”
“哼,她那个人,除了见人三分笑,还有张巧嘴,圆的能说扁了,死的能说活了!”石原海难得地放弃了一次读书人的清高,出言讥讽道。
石槿柔呵呵直笑,点头道:“爹说的是!真是入木三分!”
石原海却叹了口气,说道:“知道她是什么人又能如何?你还小,不了解她的为人,她认准的事,轻易不会放弃。就算是老太太,也在她手里吃过不少亏,若不是怕你大舅舅休了她,恐怕老太太也活不到今天。”
石槿柔眯了眼,盯着地上的方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依我看,大太太的说辞无非就是那几个:第一个就是热孝成亲,对于这个,爹可以说我还太小,娶个十岁的长孙出媳,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是娶童养媳呢!董家是富商,不是过不起日子的小门小户,娶个童养媳干什么?没得让人笑话!第二个,就是你要续弦,怕我被继母虐待之类的话,对于这个,你可以说,若是要续弦,会首先把我送回董家。反正是空头支票,到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这里,她还能有什么办法?最后一个,就是我住在外院会坏了名声的说辞,反正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你只告诉她,你会看好自己的女儿,就算出了事,你这个父亲会全权负责。当然,也许她可能还有别的说辞,到时候爹只要记住一个拖字就好,不和她起正面冲突,但也绝不答应她什么。爹,你看这样可好?”
石原海有些“呆傻”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半晌没说话。也忘了问“空头支票”是什么东西。
石槿柔心下一惊,忘了“自己”才十岁,这一通长篇大论下来,也难怪石原海听傻了!
石槿柔有些惶恐(是真的惶恐)地小声道:“爹,我说错什么了吗?”
石原海机械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小柔没说错什么。爹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小柔如此聪慧。”
石槿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看着女儿小心谨慎的样子,石原海很是心痛,被人夸奖本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可自己的女儿却是一副忐忑的样子,哎!
不想再看女儿担惊受怕的样子,石原海道:“小柔,你说的都有道理,为父知道怎么应付你大舅母,不用担心。”
石槿柔心里松了口气,拉了石原海的手坐到桌边,父女两人开始用饭。